第112章 浴血奋战(1 / 2)
厚重的大门被轰然紧闭,无法靠近的泊国兵士,只能靠投掷手中的长矛以及发『射』弓箭,来发泄心头的杀意。
而此时此刻,薛拥蓝和仅剩的数十黑甲骑士,就像是坠入无边海水里的一粒石子,看似小小一粒,实际却能掀起滔天巨浪。
远处城墙之上,薛观山的脸『色』越来越白,眼底浮沉无数却半点不离薛拥蓝。
若不是手掌被攥得痛了,梁柒都不知道看似儒雅镇静的薛观山,此时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薛大哥,”她伸手附上他的手背,她的手指同他一般冰凉,这一个触碰完全不关男女情爱,在旁人眼底却是亲密至极。她静静等待着他眼神慢慢恢复清明,这才一字一句轻声道:“薛拥蓝不会有事,我们相信他便是。”
她不是不了解薛观山此刻心境,当年亲眼见到父亲战死,如今又是他的兄弟,他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如何能做到面不改『色』?可,这是战场,容不得柔情和哀伤,他现在唯有清醒镇定,方能继续指挥作战。
“是,是我入怔了……”他微微叹口气,整个人慢慢的恢复镇定,不再去看战场上的薛拥蓝,却是回眸去看周成,注意看他挥旗时的动作。
底下的黑金油烧得也差不多了,泊国士兵再一次集结起来攻城。
护在周成外围的士兵死去不少,可倒下去一个很快又有人补上来,高举盾牌将他团团围住,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周成高举着写着薛字的大旗,一个挥手一个转折,俱是事关战场无数人命的重大抉择。他眼神明亮,额上却是沁着冷汗,整个人都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忽然,他不知是接到了什么命令,身子骤然一颤。
薛观山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却是咬着牙急切询问道:“说的是什么?”
周成面『色』像是从水里泡过数天,全都是汗,且隐隐泛着苍白,听到薛观山的询问,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东风已备,只差万事。”
东风已备,只差万事?只听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梁柒微微有些疑『惑』,而且周成和薛观山的脸『色』委实太过怪异。
薛观山终于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嘴巴张着,却不能吐出一个字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转脸去看战场上的幼弟,那个顶着他的名字为他浴血奋战的骨血至亲。他的脖子像是被锈住了,只一个转头的动作已然用尽了他的全身力气,蹲在她身侧的梁柒,似乎都能听见他颈部骨头在咯吱作响——
可,仍旧是没有转过脸去,他面『色』终于再无一丝生『色』,有的只是独属于战场的决绝。他抬起右手,千斤般的重量,压得他只一个抬手的动作慢到了极致:“……回答他,按照……计划行事!”
短短的一句话,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将军!”周成一怔,面『色』惨白。
薛观山却是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可眼底面上已然一片死寂。
周成一咬牙:“属下……遵命!”手中的旗帜再次挥舞,右手抬起,向下,横向移动;左手举到耳边,平移……
*
他们两个的反应委实太过奇怪,梁柒总觉得有些不对,心头的不安也越发浓重。正在此时,只见泊国军队的右后方,忽然浮起一阵稀薄的雾气,初时只是袅袅的升起,然而到一定的高度时,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整个向泊国士兵蔓延而去。
泊军刚开始也以为只是淡薄雾气,可随着那雾气的笼罩,他们渐渐觉得眼睛酸涩起来,无论怎样努力的睁开,都是枉然。一个接一个的,有许多人已经忘记这是在战场上,扔下手上的兵器去捂住眼睛『揉』搓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梁柒讶然,随即想起有个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在城墙上:“是衡芷?”
她刚刚问出口,只见随着雾气升起的地方,有无数身影杀入泊国士兵当中,骑马跑在最前方的那个,身如修竹挺拔,却是杜若无疑。
这个时候的杜若,带着身后大岐士兵,在泊军之中层层杀入。他虽不及薛拥蓝武艺高强,可手中银剑舞动,翩翩公子也被这森然战场沾染了无数杀气。
“拥蓝!”薛观山抓住城上的砖墙,一声大喝,差些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却是薛拥蓝刚刚杀到马车边侧,栾鹤炎已然赶了回来,两人正杀在一处,刀剑无眼,战况激烈,四周的人没一个能『插』上手的。薛观山着急之时,正是栾鹤炎占了伤风,长剑险险从他的头顶划过。
——
那雾气似乎是被人追赶着,只是薄薄的一层,从这一边呼啸而过,所到之处已然是无数倒下捂住眼睛哀嚎的身影。杜若带着的那群人,就像是追赶雾气的,手中长剑则是在奔驰之中,划开尚有能力阻挡士兵的胸膛。
雾气终于到了马车四周,那里的士兵穿着更为严实,可依旧呼吸进了这雾气,刚开始还能站着,可一会儿的功夫,便忍不住捂着眼睛嗷嗷直叫唤。
栾鹤炎的脸『色』愈发狰狞,手中长剑的攻势更是愈发狠厉,他身上的白袍已被鲜血玷污,看上去似是杀戮无尽的恶鬼。
薛拥蓝这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带了数百人便杀入了敌军防备最严密的中心地带,所遭遇的恶战可想而知。他身着玄衣,血迹没有白衣看上去那般鲜明,可只要稍稍细心心,便能看见他的肩头胸口甚至是大腿,总有些地方的黑『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些,那里全部都是被鲜血濡湿的。
“薛将军好胆量,居然敢孤军深入,可真是给了本将军取你首级的好机会!”栾鹤炎嘴角带起一抹狞笑,手中攻势却是半点不减,长剑横摆挡住刺过来的枪头,虎口被震得发麻,却依旧反手向上,剑锋直朝对方的咽喉而去。
薛拥蓝身子后仰,躲开,双手抓住枪身,横挑点刺,招招都用尽全力:“薛某命在这里,你若有胆来拿便是!”
□□对银剑,招式凌厉,火花四溅,一个不慎,便是面丧当场。
“呵呵,薛将军打的好算盘……带人孤军深入,不仅是为了打『乱』我军攻势,还故意让泊军忽视有人绕到后方!”他口中所指,自然是绕到后方燃放毒气然后杀将过来的杜若等人。
薛拥蓝冷笑:“比不上栾将军,用泊国皇帝的銮驾诓骗于我,想将我瓮中捉鳖吗?”
□□用力刺出,乘着栾鹤炎一个晃神,刺透他的肩胛骨。
栾鹤炎眼中寒芒一闪,表情变幻莫测:“你知道车中无人?”
“……我们斗到此时,也不见车中有人出来,我如何还敢无知揣测泊国皇帝有胆御驾亲征?”
两人纵马而战,马蹄践得地面泥土四溅,不知凌『乱』了谁人的心神。
栾鹤炎也吸入了雾气,一双眼变得赤红,可他居然忍住没有用手去捂住。狰狞的面孔,赤红的双眼,还有满是鲜血的衣衫和长剑,此时的他看起来宛如从地狱爬起:“本将军一直以为,薛观山你是大将军之后,为人处世当是光明磊落,如今释放毒气害人,倒是让人更是‘佩服’得紧哪!”
他身边士兵被这雾气侵扰倒下无数,可他却依然保持镇定,并不曾叫嚷着要薛家交出解『药』,只是极近嘲讽之能事,讽刺于他。
薛拥蓝双手一举,枪身挡住他用力压下的剑锋,身底下战马吃力,蹄子深深印进泥土里。
面对栾鹤炎的讽刺,他却避而不答,忽然轻轻笑出声来:“栾将军,你觉得薛某是个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