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两军鏖战(1 / 2)
长河城下,两军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天边的落日渐渐的沉了下去,半边天都被晚霞映得红通通的,浸透出鲜亮而灼目的霞『色』。
长河城池建造虽只有几十年,可一砖一瓦在常年的战事之中,被打磨成冷硬的暗黑。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砍刀划过的痕迹,干涸的血『液』凝成僵硬的颜『色』,有种刺目的粘稠恶心感。
薛拥蓝和栾鹤炎明明还在说话,却在突然之间,薛拥蓝像是一只离弦之箭,手持□□刺入敌军的中央。他身后一字排开的黑甲骑士,也跟在将军身后,在他一动时立即跟着动作。薛拥蓝冲在最前面,那数百个黑甲骑士,分列两旁,就像是寒芒闪烁锋利无比的箭头,带着凌厉的杀气向泊军席卷而去;他们长矛所向,全部都是泊国士兵的心脏。
栾鹤炎嘴角拧起一抹冷笑,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改变战术,盾牌兵在前,弓箭队在后,摆列好队伍,随时做好防御的准备——可毕竟薛家军突然袭击,他们彼此之间距离又不是很远,因此有不少黑甲骑士直接冲进了队伍之中。
薛拥蓝的马极快,冲在第一个,栾鹤炎已经做好了同他对打的准备。
可,他的马跑到跟前时,却□□一挑,直接『逼』退他的攻势,那玄衣玉面的将军自己却好似并不将他当成一回事,瞬间冲进了泊国的盾牌队伍之后,唰唰两下便刺穿几个弓箭手的胸膛。
“薛观山!”栾鹤炎顿时大怒,提剑便要转马追上他,马头才刚刚一提,面前就多了一个白袍小将。
行云手持一把与他极不相称的大砍刀,清秀的面容此时十分狰狞战意:“栾鹤炎,你的对手是我,将军那里,还轮不到你来做对手!”言毕直接一踩马镫,大砍刀以千斤压顶之势,直直的劈将下来。
栾鹤炎手一抬,长剑一横,险险将他的大刀架住。砍刀触到长剑时,蹭出细小的火花,剑身微微一沉,他这才发现,眼前这看似文弱的少年小将,却是个极有蛮力的。力量上无法取胜,栾鹤炎眉目一转,长剑在手上打了圈,格开了大刀,两人你来我往,看似实力相当不分伯仲。可谁知几个招式之下,栾鹤炎故意卖了个关子,乘着行云砍刀攻过来之时,身子微微一侧便避开,接下来速度极快的回剑,在行云的臂膀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其实他武艺比行云高出不少,方才故意示弱不过是想让行云放松警惕,好一击得中而已,在他眼底,除去那个将他们阻挡在巨剑关之外不得攻城的玉面将军,没有人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可,他再次打错了算盘。
眼前这个看似清秀的小将,事实上却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不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一招一式都走得十分认真,也因此他刚才做好将他击毙的准备,却只是将他刺伤。
这样也好,太过简单的对手,他面对起来难免无趣。而且眼前这个虽然表情因为用力厮杀有些狰狞,可眼底的光芒实在太过纯粹,让人忍不住想要毁灭。
长剑染血,栾鹤炎似乎这时才兴奋起来,左手在剑尖上沾上一点,塞进嘴里,似乎在品味着其中的味道。
对面的行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手臂上的伤口,只是转转手腕,重新摆好架势随时再攻。他除去一身蛮力之外,武艺上与他绝无取胜的可能,可,老老实实被砍可不是他们薛家军的作风。既然无法取胜杀死他,可阻拦他的脚步让他流点血之类的,他还是有点把握的。
对面的小将眼神明亮,眼底全是奋力一搏的坚定,栾鹤炎终于来了些兴趣:“有点意思,那本将军便先解决了你,再去会一会赫赫有名的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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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柒站在高处,只见薛拥蓝没有与栾鹤炎正面对决,而是单枪匹马的在弓箭队里来来回回。因为位置的缘故,那些弓箭根本无法『射』到他,他速度又快,骑在马上,一枪一个,将那些弓箭手刺了个透心凉。
其他黑甲骑士刚一冲出来,便被对方的骑士给缠住;黑甲骑士虽个个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打起仗骁勇善战,可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进展。
这个长矛四挑,划开颈部的皮肉,鲜血横飞,整个人便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个直接弯腰横刀,刀刃在马腿上划过,骑在马上的人被突然前腿骤断得马儿摔到地上,还来不及挣扎,便活活被『乱』马马蹄踩死。一时之间,战场上士兵交战时的刀剑撞击声,人们受伤时的哀号声,马儿受创时的嘶鸣声,夹杂一起,诡异得似乎能扭曲人的心灵。
城墙之上,城垛之后是一张张蓄势待发的长弓,弓上搭着箭,只待一声命令便会齐刷刷的飞出去。这些弓都是下午时杜若带着手下一起加工的,原本『射』程只有一两百米的,现下最多能『射』到两百多米之外。初时他们要做的,便是埋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哪怕底下有弓箭『射』上来也不能动弹。只等薛拥蓝攻进泊国弓箭手队伍之中,泊国军队整个向前移动,抓住时机,薛观山一抬手,所有的弓箭手同时拉弓松手。
一排排羽箭迅速飞出,刺透泊国士兵的咽喉、胸腔、头颅……
梁柒此时就在这个队伍里,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手好骑『射』真正有了用武之地。羽箭一支一支从身后的箭筒里被『射』出,她看着箭飞出,看着它穿透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看着鲜血大片大片的飞溅而出。眼底已是一片血红,耳朵里剩下的只是那些人临死之前的哀嚎……她忽然有些想吐,却只能生生忍住。
屏气凝神,瞄准,拉弓,松手;再屏气凝神,瞄准,拉弓,松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重复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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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国军队里的薛拥蓝,就像是一个蛮横无理的孩子,在泊国军队里四处穿梭。看似随心所欲的随意冲杀,可细究之下,他却是一点点冲散了对方集结好的队伍;如果有人站在高处往下看的话,他似乎正在慢慢往泊国士兵护卫最严实的中间位置厮杀过去。
栾鹤炎猝然回首,蓦然发现他的意图,心下顿时一惊。
行云抓住机会,砍刀顿时落在了他的肩头。
栾鹤炎急急避让,却还是差了一点,刀刃从肩胛骨的位置划过,鲜血飞溅,瞬间将他的白袍弄得血迹斑斑。
他顿时大怒,加之又担忧薛拥蓝那里的动静,于是手上愈发发了狠。手上一把长剑被他舞得密不透风,渐渐晃花了行云的眼睛,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长剑从行云的胸腹之间穿过。
长剑被拔出,行云的胸腹间顿时喷薄出一大滩的鲜血,连嘴里也在跟着冒出血来。可,他却仍旧用尽全身力气,执着砍刀横劈过来。
栾鹤炎头一低,砍刀落下,头盔被刀锋扫到了地上。他顺势起身,剑尖一点,瞬间又刺透了行云的胸口。
那个全身都是血的人影终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栾鹤炎再不去管他,只同身边正杀得眼红的副将嘱咐一句,便提着缰绳掉转马头,向薛拥蓝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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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长箭,从地下的泊国士兵手上,飞上了城墙,钉进了梁柒肩头的位置。
她猝不及防,肩头剧痛,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仰面摔在了地上。一支尾羽还在微微颤动的羽箭,正钉在她的左肩上,白『色』的羽『毛』被鲜血濡湿,红得有些刺目。
城墙上留下的人并不多,而且全部都在薛观山的指挥下,奋力抵抗着。
她猝然被流箭『射』中,起初并无人注意到,还有无数的流箭从地下『射』上来,落在地上。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时间叫痛,只能自己爬起来,靠在墙角,她才起身,立刻又另一只箭贴着她的耳朵钉在她刚才躺倒的位置。
薛观山现下正忙,却也偶尔会看她一眼确定她是否受伤,此时只一转眼,顿时脸『色』大变,摇着轮椅便朝她的方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