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算命先生乱合鸳鸯谱（1 / 2）
也就是慧慧董事长推出“云雾山中开口笑”新菜品那一年的春节前夕，梅子——方天慧开着一部宝马X5回到方家大屋过年了。她的养父方松柏戴着一个绒毛帽子，披着一件羊毛大衣，脚穿一双保暖棉鞋。对着机耕路的尽头眺望着，旁边站着他的儿子方天智俩口子。行走在机耕路上的男男女女，都是大包小包的，行色匆匆地赶着路，他（她）们要么是从火车站，要么是从汽车站方向过来，都是回家过年的。
“方老伯，在等天慧吧？”一个迎面走过来的年轻人喊道说。他提着一个编织袋，鼓鼓囊囊的。
“唉哟哟，这不是方天祖贤侄吗？发财了吧！”方老伯抖了抖身上的羊毛大衣说。
“发什么财啰，整个方家大屋有谁比得上天慧姐呀？听说，她是开车回来的。路上人多，可能有点堵！您老就耐心等一下吧。”
确实，整个方家大屋没人能比得上方天慧了。别的不说，单就一部宝马X5就证实了天慧在外面的风光。再看看方迷信这一身的衣着和这一身衣着给他带来的容光，全方家大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方天慧孝敬父母，尊敬兄长是出了名的。她现在是南方沿海城市一家宏达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这家公司专门从事软件开发和设计的高科技公司。她的客户都是国内知名的高科技企业，有的还是世界500强。
那一年，方天慧是县里的高考状元。毫无疑问，她被国内一所顶尖的大学录取，专业学的就是软件开发和设计。她放弃了读研的机会，她要早点赚钱以减轻父母的负担。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父亲，把她培养成为一名大学生是多么的不易。
方天慧现在有这个能力啦，她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这几年，她几乎每年秋天过后，就要接父母去南方过冬。今年父母说，南方不去了。要团圆就在方家大屋，顺便走走亲戚。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在方迷信的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女儿的婚姻大事。按照他的想法，尽管女儿是大老板，钱有了车也有了，但毕竟是一女流。再怎么折腾，总归要嫁人的。天慧也不小了，都二十七、八的人啦。
早两天，他差媒人到李子塘村去了一趟。起初，这个媒人也识大体不敢去。弄清原因后，方迷信一拍胸脯说：
“我的女儿，我做主。，去！”说完就从身上掏出200块钱给了这个媒人。当然，他的这个主意没有跟他老婆子李秀丽商量。他怕她跟女儿串通一气，那他就前功尽弃了。他也知道，他的这个主意会遭到家里所有人的反对。但他也要一试，毕竟他在尽父亲的责任。
媒人回来了，还带来了男方的生庚八字。男方姓李，叫李招弟，比天慧大一岁多。接到这个信息后，方迷信立即找到当年那位算命先生。这位老先生已年近9旬，神情恍惚的。在方迷信的一再恳求下，这位算命先生将两个人的生庚八字合了一下说；
“好，上上卦！准、准了！”
有了这一卦，方迷信信心满满。
“来了，爹爹。天慧的车子来了！”
“快，天智打炮仗。注意到开边放，不要炸到汽车上去，坏了一块拇指大的漆就要好几千块啊！”方迷信赶紧把羊毛大衣穿好，指挥着儿子天智。
随着炮仗声，方家大屋的人们都赶过来看热闹。倒不是看方天慧，大人们自小看她长大，都知道她聪明伶俐；同辈的从小厮混在一起，都清楚她美的模样。这些不说，方家大屋的闭着眼睛都能道出个一、二来，特别是她那一付娘肚子里带来的眼眨毛。他（她）们今天要看的是天慧的汽车，和给她开车的那个专职司机。
随着天智的炮仗声，天慧下车了。她脚蹬一双黄色麂皮高帮鞋，一条黑色毛料西裤，一件粉红色的呢子大衣，头戴一顶橘色蓓蕾帽。她微笑着一边对前来看热闹的，频频点着头；一边来到父亲身边，挽着方迷信的臂膀说：
“爹爹，这么冷的天，您老还站在这里等我，女儿有愧呀！”
“唉，看你讲的。为父的思女心切嘛！”
“姆妈呢？她还好吗，现在在哪里？”
“一大早就起来了，在灶房准备你最爱吃的水煮鸡和油炸鳅鱼呀！”
“走，到灶房去。叫姆妈休息，我自己来。”
“哈，哈，走。”
“哥，你去同司机小姚把行礼扛回去。”
天智这个时候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这样不行啊！他小学没有毕业就读不下去了，只有跟着父亲种田和贩卖些山货。好在他也乐意，一心一意举全家之力供天慧读书。
天慧曾叫哥哥去她公司上班，他没干上两个月就回来，在家里多好啊，一天到晚打点小牌，喝点小酒，钱不愁，天慧按时给他打过来。可以说，他在整个方家大屋是过得最潇洒的一个。这会儿，他正同司机小姚提着行礼往堂屋里走去。
“这是一部什么车啊，屁股翘得那么高？”一个中年妇女首先发问道。
“是宝马车嘛！还X5呢。”
“听说这个车子走得飞快，一个小时200公里。”
“啧啧啧，了不起，了不起！”
“车子了不起，人更了不起！从小就像她的娘！”
“像这个娘？算了吧！”说这个话的正是当年的中间人，没有他，方迷信想过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门都没有。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到现在，方迷信对他都高看一眼。
“那你说她像哪个娘？”一个年轻人问道。
“像她的亲生娘。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云阳市亲戚家，听说天慧亲生娘是个好大好大的老板。”
“你见过她亲生娘呀？”
“我又不认识她，怎么见她呀。反正我知道那是天慧的亲生娘。”
“噢……”
专职司机小姚已开车回去了。一个星期后，再来接天慧回公司。
“秀丽呀，你们娘俩在屋里有完没完呀？吃了饭就躲在屋子里。”方迷信有点吃醋的样子，大声喊道。
“来了，爹爹。我和娘再讲几句，就几句好吧？”天慧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开始撒起娇来。
“好，好。”方迷信现在谁也不怕，就怕女儿天慧。
天慧娘俩终于出来了，娘满心欢喜地去收拾碗筷，天慧则同父亲在烤火盆前坐下。
“天慧呀，你同爹爹讲句实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找男人？你也不小了，要是你在农村，早就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现在，唉……”方迷信一反农村的贯例，变女儿的婚事由娘管的旧习，为他亲自过问。
天慧知道，这个家的主导是父亲。他不但管外，还要管内。母亲只是附庸，只是围着灶台转。为此，她曾替母亲申张过主权，这才好一点点。谈到个人问题，她也想过。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感情经历。男方家庭门坎高，嫌她家境贫寒。她一气之下同对方画了休止符，一门心思创业。她一度有过报复心理，不就是生儿育女嘛？只要人品正，待她好就行，管他是城市还农村的。她养他都行，反正她有这个能力。
“爹爹，既然您老问起来了，我就实话实说，目前我还没有。”天慧在父母面前从不说谎。
“那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具体打算，一切随缘。唉，爹爹，我就不明白了，您要操这个心干什么？安安心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蛮好嘛？”
“天慧耶，我也不同你讲那么多。父为婚事，崽为丧事。这是千百年下来的传统。”
“爹爹，那您老有什么打算？说出来，女儿听听。”她知道父亲的脾气，现依着他，让他高兴再说。最终成不成还是自己说了算。
“我已托人在李子塘村相中了一个人，比你大一岁多，叫李招弟。人品不错，样子也可以。你们两个的八字我也请算命先生合了一下，蛮好的。你不仿先见见面。最终还是你自己定，好吧？”
父亲是个迷信兜脑，（迷信根子）她是清楚的。那年她参加高考的头天晚上，他就请了算命先生来家里让她抽了一签，说是上上签，结果她如愿以偿进了大学。这次他又请算命先生合八字，搞得她左右不是。她还是本着讨父亲喜欢，于是说：
“那好吧，我听您老人家的。不过，最终还是我的事我做主，爹爹听见没有？”天慧摇着父亲的肩膀说。
“好的，好的。为父不会害自己女儿的。”方迷信满意地笑了。
李子塘村李二宝家正张罗着明天相亲的事。
那一年，李二宝从收容所把李招弟领回来以后，他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除了在收容所那两记耳光，就再没有打过他，但骂还是照旧。因为李招弟做事老是心不在焉，长进不大。更让李二宝想不通的是，这些年又离家出走了一次。
李招弟随着年齢的增长，他的性格更加孤僻，行为也更加乖张。旁人无法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就连他的母亲也是如此。但有一点，他母亲清楚：招弟是要寻亲，要找他的亲生父亲。
说他乖张，第二次的出走的时间节点上，又选在农历七月十四，他生日的这一天。
这一年七月十四，正值他十八岁，他出走了。这次，他事前作了充分的准备。他找到了当初的中间人。由于年岁太久，具体是哪个村子记不得。只说了两个有价值的，一个是九嶷县，一个是要过一个垅，垅的左边有一口水塘很大，有七、八亩水面。还有就是平时母亲给他的一点零用钱舍不得花，他都积攒下来，为的就是这次寻亲。
大概是第五天，他手里拿着一根打狗棍，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来到了大力镇。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镇了，他已打听清楚，把这条街走完，再往左转走20里路，就是九嶷县的地面。
他看见了当年自己第一次扫桌子的那家饭店。他摸了摸袋子，里面只有剩下几个银毫子。这几个子儿，他决定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一进店子，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大大方方地扫起桌子来，扫了两桌的残羹剩饭就打起了饱嗝。他走出饭店大门，正庆幸没有人赶他踢他的时候。突然，马路上有两起人群相互之间砍杀起来。左边的不敌右边的，且打且退，有的退到了饭店门口。右边的也追到饭店门口来。只听见一声喊杀，手起刀落落在了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