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元白情谊(2 / 2)
庄殊未知道这是有事要商量,又福了下身,“是,妾告退。”
祁疏萤伸手道:“琴羽姑姑,坐。我有些话要同你交代。”
琴羽眼下乌青,闻言颔首道:“祁良娣请讲。”
祁疏萤微微前倾身子,“姑姑可知道德妃娘娘的生平?”
琴羽抬眼看了她一眼,“祁良娣是在怀疑德妃娘娘?”
祁疏萤笑了下,“哪里能,只是陛下突然要召见德妃娘娘侍疾,我有些疑惑,算来德妃娘娘之前也不算圣眷浓,怎么现在突然……故而有此一问。还请姑姑为我解疑答惑。”
琴羽摇头,“婢子也不太清楚德妃娘娘,只知道德妃娘娘是云尚书的妹妹,而云尚书早年是陛下的伴读,算来是亲信。但是德妃娘娘二十年前丧了一子一女后……德妃娘娘便不再往陛下跟前去了。”
祁疏萤颔首,“姑姑,德妃娘娘的子女是因何夭折的,您还记得吗?”
琴羽叹气,“都是陛下的手笔,不必多问……”
自从谢皇后久病在床,琴羽也懈怠了,不再将宫里的事放在心上,不再去过问了,连现在祁疏萤主动找到她问,她都提不起精神来。
祁疏萤皱眉,“琴羽姑姑,母后病重至此,你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你就没有想过去查验一番?偌大个正阳宫,却没有一个愿意上心的人?母后平日带你可不薄!”
琴羽眼泪突然滚出来,声音嘶哑,“祁良娣,你以为婢子不怀疑吗?婢子不忧心吗……”顿了顿,哽咽道,“娘娘她,是自愿染疾的,她故意避开了我……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沉疴难愈……长公主,我日日侍奉在侧,居然不如长公主……不如她偶然来一次……”
祁疏萤抓住重点,“长公主?”
琴羽哭得头昏脑胀,“是,长公主,她为了温伯爷来向娘娘求情,说愿意替娘娘救出这个下毒的人,可惜娘娘……拒绝了……啊……”
祁疏萤起身坐到她旁边,给她拍着背顺气,“姑姑,长公主可还说过什么?”
琴羽摇头,“没有了……”
祁疏萤沉吟不语,她方才正有拉长公主如局的意思,现在正好。真是瞌睡了就有枕头。
谢皇后被琴羽的哭声给吵醒了,“怎么了……”
祁疏萤连忙起身过去,“母后,您醒了?”
谢皇后恍惚道:“琴羽……因何事悲泣?”
祁疏萤拉着她的手道:“母后听错啦,琴羽姑姑没有哭,只是妾方才跟琴羽姑姑说起小时候的调皮事,常常被爹娘教训,姑姑怜我罢了。”
谢皇后精神不济,眼皮沉重的耷拉着,“如此便好……你,你……”
正说着,突然就睡过去了。
祁疏萤将她手放进薄褥子里,回头看了眼还捂着在哭的琴羽,在心里叹了口气,正阳宫的精气神都在谢皇后一人身上了,她一人倒下,正阳宫上下就像没有骨头。
陈国,临淄,慈盈宫。
顾明朝觉得他每次看到杨太后,都像是在慈盈宫,她像是一直就这么端坐上方。
谢松照拱手道:“一别多年,太后娘娘安好?”
杨太后颔首,“甚好,身体康健,平日里尚能在御花园里踱步。哀家听说谢侯爷近来身子不大爽利,你这么年轻,可要当心呀。”
谢松照笑着道:“多谢太后娘娘挂怀,谢某身子尚可,听闻娘娘身体康健,谢某深敢此乃陈国之福,陈国百姓之幸。”
杨太后微微笑着,眼角泛着两条皱纹,“侯爷说到这个,哀家就深感遗憾,武宁公在周国,那可是劳苦功高,功在千秋的,只可惜英年早逝,令哀家……狐悲啊!”
果不其然,谢松照脸上笑意淡了些,顾明朝脸上的笑不达眼底,顾长堪轻轻的接话,意在找回场子,“本王啊,也有这感觉。每每读诗,读到‘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就常常望西泣涕。”
谢松照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顾明朝眼神锋利得都快收不住了。
谢松照正了正衣冠,拱手道:“杨太后,不知您听到这话是何感受,但若是谢某,那就深感汗颜了。”
顾长堪接到杨太后甩来的眼神还不解得歪了下头。
谢松照讽刺道:“不知道摄政王贵庚几何?念过什么书?可知道‘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是何意?可明白‘元白情谊’不可亵渎?还知道武宁公与摄政王的区别吗?谢某只怕这话说出去,陈国读书人脸面要丢尽了。”
顾长堪左右的看了看周围人的脸,明白这是自己说错话了,好在他脸皮厚,还准备要说两句,杨太后却抢先开口,生怕他再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
杨太后让念一给谢松照端了盏茶去,想缓和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