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皮鼓(1 / 2)
苏祁性子本就急躁又见他慢悠悠的,更加着急上火,夺了他手中这几日得来的证据,独自去了临川府衙。
临川县令关裴任职刚四年,为人如何他们不了解,只是知晓这关县令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这会赶巧,苏祁刚把兰乑行商人的踪迹和所作所为一一道去。
关裴知道他什么身份,但依旧端坐在堂,一脸肃穆。
“苏公子是何目的?”
苏祁说了半天,没料想自己磨半天嘴皮子,一招猛拳对上了个会打太极的,入了虚无乾坤中,叫他弄的抓耳挠腮极不自在。
“关大人不应该立案查办那兰乑行商人,还有商贾良氏一家,问我目的干什么?行侠仗义,见不得别人做坏事不行?”
关裴沉默半晌,与身旁衙役低语几句,转头对他说道:“本官看苏公子言辞有理有据,但凭这张纸,断不能草草将人抓来,本官派人暗中跟踪那行商人,有结果一定告知苏公子。”
“得了吧,临川这段时间的命案凶案,哪个不是你们请徐宴之来看的,信笺上的就是他写的,关大人爱信不信,我们若有权执法抓人,也犯不着来着请关大人帮忙。”
关裴脸上显露赧色,干笑了两声,道:“本官并非断案出身,苦学一肚子经书,只懂治城理事之法,这些棘手事都给了赵銮去做,现在本官就让赵銮拿令去搜良府。”
“等一等,现在去搜府搜不出什么来。”徐宴之跨步进来,风尘仆仆。
他朝关裴行了一礼道:“关大人爱惜于民,可知晓城南街巷鼓吹喧阗是为何事?”
关裴一愣,斜身问一旁的赵銮:“昨日是不是自城南王家递来请帖了?是王员外郎长女出嫁日吧。”
赵銮垂眼盯着地面,道:“属下烧了。”
“啊!你烧了干什么?”
“夫人说,城南王家白家乃临川二害,不许大人与之有往来,除非将他们撵出临川去。”
“怎么撵?你告诉本官怎么撵?两家现任家主皆是朝中官员,家中富硕又掌握半城之财,本官避之不及还能有法子将人撵出城?”
赵銮哼笑了一声:“大人是陛下钦点下来任职的县官,大人不与之为伍,他们还能暗地里陷害大人不成?”
关裴一时哑然,冲他挥了挥手:“去,差人去王府上替本官传话,就说本官今日有事去不了了。”
“好,属下去。”
赵銮飞也似的跑出了府衙。
苏祁同徐宴之说:“王府喜宴啊,那我们都给自己积点德,别去毁人喜宴了吧。”
“难得,你还能为旁人考虑,我还以为你会借着喜宴去闹一场,将王府喜宴变丧事。”
苏祁立时就不乐意了,“我哪有这么坏,倒是你,这肯定是你心里生出的坏心思,别强加在我身上啊,这可不符合小爷菩萨心的形象。”
“菩萨心?”徐宴之嗤笑道:“你跟白方正说了什么话?我怎么听说白方正被关一夜回府后就蔫巴了,总哀叹此生太长,活不下去的此类话。”
“你管我说什么,他这样不是挺好的?你还可惜他了?”
“那倒不是,只是想知晓你所谓的菩萨心到底有多菩萨。”
“我佛慈悲,小爷我以慈悲为怀,他身残志坚,小爷只是劝他少夜访景春苑罢了,说菩萨是有些自誉了,小爷我应算是个活佛。”
说完,苏祁冲他灿然一笑,挤眉弄眼的样子甚是滑稽。
苏祁与温苑秋一样鬼,都是手脚闲不住的人,若碰面在一起闹,反受罪的就是他了。叽喳吵闹个没完,还串通一气的坑他,所幸他是知晓这两人的脾性,从未在他们两人手里栽过跟头。
见徐宴之转身欲出府衙,苏祁连忙追上凑过去嘻笑道:“你肯定不知道书院中与白方正关系好的那几个背地里是怎么说他的,说他那物状似小儿,我就是拿这揶揄他了几句,他就真的一蹶不振了?不至于吧,难道这是真的?”
徐宴之哑然失笑,摇头叹道:“看来不是讹传讹,他不知道旁人知道他这件事,你说了这么一嘴,他就颓了,假不了。”
苏祁笑得泛起泪花:“呵呵,他还是景春苑的常客呢,人家也不嫌弃他?”
徐宴之挑起眉梢看他一眼,道:“你不也是景春苑的常客?”
“什么常客,我那是白天去听曲儿,我夜里又没去过。”说到这,苏祁立马跳脚,指着他警告道:“管住你的嘴别乱说,不然小爷想各种法子处置你。”
见徐宴之不再搭话,苏祁正色道:“这事怎么办?
“良家现掌家人叫良延,扶西人士,父亲任过扶西县令,幼时扶西险些城破,他爹一片赤血丹心留城守关,而他是被家中叔父带来临川投奔亲戚以谋生计,他继了他爹那灵光的头脑,可却没能成为他爹那样的人。”
徐宴之自顾自的说话,苏祁在旁听的眉头紧蹙。
“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傅将军同我说过,六岁那年我也如良延这种情形,傅将军兴许是想安慰我,才拿他做了例子,但良延的野心太重,执念太深。我即便听了也断不会拿他做榜样,可一棋错,满盘尽输。良家家业富可敌国倒是谈不上,但凭数年累计的雄资,又在临川发家得建树,少说也能敌住半国,如此做法,实在得不偿失。”
徐宴之又道:“我的身份在良家面前仅是蝼蚁,还是别去为难关大人了,要想将良家做的事翻出来弄的人尽皆知,需要你将此事告诉指挥使。皇权之下,遇强则弱,良家就好处置了。”
“我爹才不管这事儿呢,他天天忙得不着家,府上一堆女人每天都来攀着我问这问那,烦都烦死了,等郡主走了我去王府上住一段时间,你得收留收留我。”
“还有这事别找我爹,等我过了这十八岁生辰,就能进宫领职了,副使这重担得落我头上来,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世袭的官不做白不做,还能方便我行侠仗义呢。”
徐宴之拢了拢衣袖,屈身上了马车,冲他招手:“上来?”
“去哪儿?”
“回王府。”
“我去王府干什么?”他说话不过脑,下意识地又道:“行,郡主要进宫念书是吧,我去见郡主最后一面。”
徐宴之倏尔皱眉,轻啧一声,将车帘子甩上:“什么话?改日我寻人给你刻个碑搬到苏府上,你陪着碑睡,怎整日说话一股子阴间气。”
“就你活着,旁人说的话就入不得人间。”
他这边话音刚落,苏祁那边撩帘子进来,“不过,我也没见过你和书院同窗一样,去清河内游水,喂,何时陪我去河里游会儿?”
“不去。”
“为何不去,你怎回回都拒绝我,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可害羞的?这都入夏了,去河里凉快。”说话间,苏祁往他身旁凑,视线在他身上游弋,“怎么,你整日裹得像个菜包似的不见肉,莫不是你也如白方正那般,不想让我瞧见笑话你是吧?放心我眼瞎,看见了也不说话。”
“什么癖好?邀我去清河处游水就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