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皮鼓(2 / 2)
“没见过,想看,我没别的爱好,更没什么龙阳之好,就是单纯好奇。”
话题的偏向越发的怪谲,徐宴之张口欲语,也不知道他从哪生出的邪恶心思,他如此反复再说不出半句辩驳之言。
后有府衙衙役自内堂听闻,门前有凄烈的惨叫声,声大如雷,衙役忙跑出去看,就见着一位着了一身穹灰色圆领袍衫,胸前绣了暗金祥云纹,腰间宫绦穿了环佩甚多的公子哥瘫坐在地,有马车自他面前绝尘而去。
几人连忙过去将人扶起,刚想询问就觉公子哥的脸瞧着十分面熟。
“苏公子?怎么坐在地上?”
苏祁眉和眼拧到一处,扶着腰直抽气,“哎哟,疼疼疼,疼死我了,这该死的黑心男人,小爷早晚要,嘶~下手真重啊,疼死我了。”
他指着马车远行的地方,苦着张脸,差些疼的泪如雨下:“你们快把那徐宴之抓回来,他把我一脚从马车上踢下来,疼死了,扭着腰了。”
“这,这我们也办不了,你们的架得你们自己解决,打伤了打残了才归我们府衙管。”
“这还不算伤?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欸,就是扭到腰了呗,苏公子回去躺躺就好了。”
两衙役将苏祁哄出了府衙,他一路扶着腰,跛着脚暂回了书院歇着。待好一些在书院后弯腰寻了个趁手的东西藏起,备着用。
哪知等到天昏徐宴之也没回书院,书本落在书案上孤零零,他当下就打定主意去王府瞧瞧。
刚到门前就听到王府内一道似戏腔的尖嗓子发出的声落了音,大门敞着,苏祁一瞧便知府内是何种情况。
他不进去,就在外面等,没一会儿就有一众宫廷内侍模样打扮的人自王府出来。他目光随队跟着,漆纱质的三山冠,看衣裳应是皇上身边的左右主事。
自元庆帝即位起,宦官地位一降再降,直到如今皆沦为平起平坐的宦人。苏祁虽未入宫任职,但听自小伺候他的嬷嬷念叨,眼下锦衣卫重权在握,他若想得自由身不被束着,该听苏玉堂的话,尽早就任副使一职。
“苏祁,你来做什么?”
徐宴之本想了事后顺道回书院取书,刚出门就见苏祁面含愁思的站在府外。
苏祁面短容秀,眉眼五官生的紧凑精巧儿,是个娇生惯养泡在糖罐子里养出来的模样。
他娘在世时,徐宴之有幸见过一次,还有与他同父同母,嫡出的二女苏祎,同他一样的执剑习武,也与他一样直爽飒然。
但看相貌只感叹儿似母,女似父。
与他无旁的形容词,只听书院同窗常背地里戏称他为女儿面男儿身,徐宴之当下就搬出那些听来的话做了比对,方觉确实如此。
苏祁没好脸色给他看,拿来他落在书院中的书拍在他身上。
“小爷我没消气呢,还要好心给你送书,这排面放在书院就没第二个。”
“成,回头将你差的课业全都过了,苏公子觉得如何?”
苏祁闻言立马变了脸,喜眉笑眼的说道:“真的?你可别最后反悔。”
“不反悔。”
他探身往府邸内看了一眼,“郡主走了?”
“还没到时辰,明日启程去皇城。”
苏祁面露不耐,啐了一口:“麻烦,要是我早就走了,留在府里是上赶着被你压榨呢,身旁留着个黑心烦人鬼实在不安全,心疼郡主一刻钟。”
徐宴之没与他计较这些,正色道:“我回来时顺道在良府周围转了一圈,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苏祁立马凑了过来,眸中清亮有光:“你不会发现什么暗道地窖了吧,如话本子上写的那样?暗道通了某处暗藏玄机之地,地窖内藏污纳垢,将黑心钱全藏了进去?”
“想象力不错,但话本归话本。”
徐宴之手握成拳,摊开给他看手心里藏着的东西。一片粘着脏污毛屑的鸢羽,骨粗毛长。
“这,这是鸢鸽的羽毛啊,这么大一片羽毛在临川地界一辈子都见不着,只有南疆和扶西这两地才会养出那种大鸢鸽,听说不仅能传信还能啄死人呢。”
“兰乑在左,伽玛居右,车辖铁尽相距甚远,而南疆和扶西属边关塞上,能养出这类擅战鸢鸽说得过去,不过鸢羽落在临川,那定是与这两地有人私下相通,虽不知因果,但我觉得此事定然不简单,我得告知傅将军去。”
他决心下的快,事儿办的也快。
不日正午,温苑秋被从宫里来的马车接走,家仆刚把府邸门前的落叶尘垢清扫干净,一阵急促的马蹄便在府门前落定。
傅寒丘卸去甲胄,着了身轻捷便装前来,他勒马翻身下来,跟着领路的家仆入了府门。
“傅将军,好久不见。”
徐宴之闻声出来,同他作揖行礼,复将人带去了客堂。
傅将军打量了他许久,笑着说道:“长的真快,不过十年未见,这个头能抵上营里大半数的人了。王妃提过你习律法擅断案,我看却有文人风范,提剑染血有些可惜人了。”
“确实如此,但在下并非擅长,只是闲来无事时的爱好罢了,不过眼下有一事我办不了,需要傅将军出手帮忙。”
“信笺我看了,我以为良延不听我的劝告会去投奔旁的人入营为兵,若听了我的劝告入朝为官那也实好,怎也不知他会行商做生意,成了商贾人士。”
徐宴之将昨日在良府后街暗巷杂间处,捡来的鸢鸽羽给他看。
“傅将军先前在扶西守关,可在营内养过此类鸟?”
傅寒丘眉间染霜,略微凝重:“见过倒是见过,不过那是先帝在位时,正营内饲养过。后因这品种的鸢鸽性情暴戾,不易驯养,在营内稍有看管不利,便会用尖喙利爪抓人,行军途中缺少医疗,会致伤口发炎溃烂,影响战事。后被尽数绞杀未留遗种,现在出现,实在古怪。”
徐宴之眸色微暗,将鸢鸽羽随手丢到桌旁的炉火中,火焰猛然跳动,羽毛燃起发出细微‘噼啪’声,一股焦糊的味道涌出。
两人视线皆凝着在跳跃的火焰中。
“看来是谁留了,私下饲养。”
傅寒丘沉默着,似是思忖他的话,他起身将茶盏搁下,往门口走:“我遣兵去暗查,有消息了我在来王府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