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身非彩凤(下)(2 / 2)
天乔一脸天真的坦率:“父王还说,若是连我都不会背的话,就更不会有人真正欣赏舅舅的诗了!”
唉!宁国郁闷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提醒天乔道:“别在你舅舅面前提起这些话。”
天乔“咦”了一声,一脸惊奇地笑道:“我娘也是这么说!”他又缠着宁国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父王还说我要是把字写好了,也可以刻到楼上去呢!”
宁国默然地望了天乔一眼,他还小,人世间的游戏规则他还不懂,她也解释不了。却听天乔又讨好地商量道:“舅妈,我可不可以不背那首七月,我再背一篇舅舅的……”
“不可以!”宁国斩钉截铁地喝道,天乔没料到她竟如此生气,忙知趣地又念了开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宁国无言地望着天乔,那日宴会上当众作诗,令狐綯之诗亦满是摘抄前人之句,既无内涵又无意蕴。令狐綯常得意地提起那次宴会,又将它与父亲令狐楚以前举办的宴会相比,令狐楚的宴会曾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当时京中的文人墨客都以能接到他的邀请为荣,众多文人聚集在一起谈古论今,赋诗作文。令狐綯言下之意很想学父亲之风,多办一些宴会增加名气和威望,但他的宴会常常不过是打着文人聚会的幌子吃喝玩乐而已,早已是文不成文,武亦不武的了!
“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能流传于世的聚会哪一个不是因人而得以闻名?兰亭因王曦之而传名,滕王阁因王勃而流芳,令狐綯的宴会恐怕也要因李义山而给后人以无尽的暇想了……
只是,玉溪为何会在《漫成》诗中这样直白地讥讽令狐綯等人,上一次玉溪也曾当众指责过令狐綯“蝇营狗苟”,令狐綯到底干了多少她不知晓的事情?令狐綯跪在她面前发誓还她一个李唐盛世之时,曾不胜愧悔地称那些姐妹之遭遇只是他的无心之失,可玉溪的遭际也是他无心的吗?
宁国想起前几日李瑞钦谈论起此次入京的目的时,提起绢儿比他更不想回长安时,自己曾问他:“为何绢儿这么不愿回来?”
当时李瑞钦沉默了半晌,竟回答道:“你问令狐綯吧!”
……
“夫人,”紫罗端了一个盛放着药碗的托盘走了上来,“夫人,该喝药了!”宁国的咳嗽总是反反复复的,好不容易才好些,令狐綯命人再熬一段时间药。
宁国突然莫名地非常烦躁,她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宁,淡淡地道:“我不想喝,倒了吧!”
紫罗轻声劝道:“夫人……”她抬头正望见宁国不满的目光,立刻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