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花窑佳人册(五)(2 / 2)
一身雪白的孝衣穿在身上,像是心里也冷了不少,孔流笙不言不语跪在荷衫的棺材边,她指尖冻得雪白,双颊失去血『色』,俏丽的眉眼像是一瞬间如同老酒突然开封,美得教人不敢忽视。
荷衫下葬后,陆家哀悼了几日,随后陆家便风平浪静了,毕竟除开了荷衫,陆家还有其他的子嗣。但于孔流笙不一样,她的父母亲族早已没了『性』命,偌大的世界里,与她有关连的人,便只是荷衫。
孔流笙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出了陆家,只是推说要去上香,荷衫的母亲经过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劫难,一瞬间老的不像样子,她沉默的点点头,眼睑一垂关了门便继续念着佛音。
天亮的像是诗文里的一样干净好看,那个春日总是花红柳绿的热闹。
孔流笙隔着门郑重行了一礼,随后她出了门便再也没有进这道门。
荷衫死了,他的尸身孔流笙仔细的看过,上面曾经细小的疤痕全都在,根本不可能是伪造的。
但荷衫不会真的死了,毕竟还有馆朱在。
孔流笙一路走一路找,她有的时候在花楼里挂牌唱曲,有时在郊外宿在树下以薄薄的包袱皮挡风。当年一心只会唱曲弹琴的女子,在荷衫死去以后,她的手渐渐可以握刀。
孔流笙一直走,她脸上的伤口便是在路上留下的。
“两个强盗抓住了我,想将我带上山。”孔流笙的神情淡淡的:“我挣扎的时候,脸上挨了两下。”
“你遇到了馆朱吧。”我下意识道。如果她没有碰到馆朱,像荷衫那样一直待在艳镜楼的人,孔流笙怎么可能找得到。
“对。”孔流笙的眼睑一垂,眼睫想一对蝴蝶翅膀一样漂亮,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我淡淡一笑:“馆朱要有人帮她去探听消息,我在花楼待过,很适合。”
说是一回事,真的去了又是一回事。
馆朱一双巧手从强盗手里救下了孔流笙,并且还抹去了她脸上的疤痕,她将她带到了花楼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整整过去了三个春秋,馆朱利用孔流笙带来的消息,终于成功压下了想当政的年轻帝王,所有的阁老都被她或是处死或是发配,朝堂上再也没有人敢说馆朱的不对,更不会有人敢说让馆朱还政于帝王的话。
孔流笙这颗棋子,便到了废弃的时候。
馆朱替她找了一个好的归宿,欠了的终究要还,当时荷衫追着孔流笙,这次便换孔流笙追着荷衫好了。
馆朱用秘法烧出了荷衫,只是荷衫记忆全无,馆朱将荷衫放在艳镜楼里替她打探关于《花窑佳人册》的消息,孔流笙在艳镜楼里出入,她是众多去艳镜楼的客人之一。
孔流笙被馆朱遗忘,成了一枚废棋。
她说不上恨馆朱,也说不上不恨馆朱,只是整个人在馆朱身边待了三年后,行事衣着越来越像馆朱,她不大说话,每次去艳镜楼里,只是看着荷衫,若是手头有银两,便标下他两人同游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