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闻讯惊(2 / 2)
程处亮离去之后,晋阳公主仍然怔怔的坐在坐榻之上,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有泪水从脸颊滚落,她浑身微微颤抖,口中喃喃道:“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你的亲儿子啊。”
忽然晋阳公主放声嘶吼道:“那是你的亲儿子!那是你的亲儿子啊!”等候外面的晋阳公主的两个侍女见到程处亮独自出来,便转进前厅,正见到她独自坐在榻上,不停的流泪,口中叫喊着什么?好似疯魔了一般。
两个侍女见状也是大惊,急忙上抢前询问:“主人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不要吓奴婢呀。”晋阳公主听到两个侍女的声音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她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两把泪。结果泪水倒是抹掉了,精致的妆容却也抹花了,眉心贴的花子也歪了。旁边的两个婢女又手忙脚乱地帮她好一阵拾掇。
平时甚是看重自己颜面的晋阳公主也没心思管自己的妆容如何了,她对一个侍女吩咐道:“你去把五色儿叫过来,快去!”
“喏。”那个婢女答应一声,立刻急匆匆离开去后园寻找五色儿。不一会儿,那个婢女那个婢女在后边花园找到了,正和金刚奴一起投壶的五色儿。她低声对五色儿说:“小娘子,主人有事叫你。”
五色儿闻言“哦”了一声,便对旁边的金刚奴说:“阿奴你先在这边玩,我师尊叫我过去,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跟着那个侍女往前厅去了。
五色儿跟着侍女来到前厅,看见晋阳公主花容惨淡的样子也是暗自吃惊,她急忙走上去,坐在晋阳公主身边,抱着她的胳膊问道:“师尊,你这是怎么了?”
晋阳公主抬起头,看到五色儿那精致的小脸儿,险些又流下泪来,晋阳公主,握住五色儿的双手凄声说道:“五色儿,刚刚你程二公公来这里,他说……你祖母要杀你父亲。”
五色儿听了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她反手抓住晋阳公主的手,一脸难以置信的说:“姑祖母,你在骗我吗?可不能开这种玩笑的。”
晋阳公主凄然一笑,说道:“傻孩子,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来骗你?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呀!你祖母派心腹大将携带密旨去了巴州。若是寻常事,只需正常派人去传旨即可。如此派心腹秘密行事,定是要害他呀。”
还没等晋阳公主话说完五色儿就已经哭了出来,她紧紧抱住晋阳公主的一只手臂,边哭边说哀求:“姑祖母,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啊。你当初能救我现在一定有办法救我父亲,对不对?姑祖母……呜呜呜……”
晋阳公主被五色儿,而这么一闹腾却不是刚刚得到消息时那样方寸大乱了。她拿出丝帕,把五色儿脸上的眼泪擦了擦,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先别急,这件事还有余地。我们一步步来,先确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再想办法也是不迟。”
五色儿闻言,急忙问道:“姑祖母,咱们现在在朝中没有什么人脉,如何得知这件事的真假?”
“不是叫你称呼我为师尊吗!”晋阳公主呵斥五色儿,倒是把五色儿唬的一愣暂时停止了哭泣,接着晋阳公主平静地说道:“五色儿,遇事不要慌,从已知之事而求未知之事不就是咱们师徒擅长的么?”
“师尊是说咱们算一算这事?”
晋阳公主点点头说到:“咱们这就开始,你去拿星盘,我先到静室去准备。”
“嗯。”五色儿一边抽噎,一边起身急匆匆的从前厅跑去安居苑里存放法器的地方去拿星盘。
五色儿路过后园忽然听见有人叫她:“五色儿,你回来了呀!我们继续一起投壶。”
五色儿回头一看,正是金刚奴,她现在哪还顾得上金刚奴,直接拒绝道:“阿奴,你先让墨儿陪你玩吧,我还有事。”
“诶!你……”金刚奴看着五色儿急匆匆的身影,撇撇嘴,对旁边看护他的侍女墨儿说道:“墨儿姐姐,你来陪我玩吧。”
“好啊小郎君,不过我只看投过,自己投的不准的。”
“没事儿!我也是才刚学会的。”
五色儿拿到星盘进入了静室,晋阳公主见她进来后挥手激发了静室布置的法阵,防止卜算之时被打扰。五色儿拿星盘的时间里晋阳公主已经对事情有了一番盘算,她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镇定从容的样子,这让五色儿也有了主心骨,不似刚才那么凄凄惶惶。
师徒二人在静室之中相对而坐,晋阳公主对五色儿说:“五色儿,这回便由你来算吧。”
“我?我给师尊帮帮手还行,我自己来恐怕……”
“你怕什么?这件事与你关系甚大,可偏偏你又未涉入局中。恰是跳出棋盘来观棋,由你来算正好合适。”
“那……那我便试试吧。”
“为师平时也没少教你,既然你要算,那你说说你要先算什么。”
五色儿想了想说道:“算……算我父亲的命数。”
“哦?说说理由。”
“我们想要确定这件事是真是假,需要辨别之处有二,其一是程二公公说的话是真是假,虽然他不大可能说谎,但不能不查,其二便是若程二公公说的是真,那么祖母派人去巴州,是否真的要害我父亲。”
晋阳公主闻言点点头“嗯”了一声,五色儿见得到了师父的肯定也有了些信心,继续说道:“这两件事的真伪其实可以当做一件事来算。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与我父亲的安危有关,那我们就算我父亲的命数。”
晋阳公主摇摇头说到:“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算得出你父亲的命数吗?”
这一问,显然把无色而问住了,五色儿低着头,似乎又要哭出来,他低声说道:“我恐怕……算不出来。”五色儿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如蚊蚋一般。
“是啊!这件事牵扯到了你祖母,甚至还会涉及你七叔和八叔,你父亲曾经是太子,你祖母更是把持了大唐的气运,他们这些人的命数干系甚大,如乱麻一般,根本无从衍算。五色儿,你听好了,大衍之数五十,其中四十九以为用,遁去其一,次乃是变数。这是大道至理,无论是咱们命星派还是河洛派、天运派亦或是佛门的因果派,没有人能够完完整整的算出这世间未发生的事,未来的一切都存在变数,即使是我们知道了未来要发生之事的所有的因,殊不知我们的推算本身是否也是变数之一呢?
更何况大衍之数之中可以为用的那四十九数我等都无法尽数知晓,我等呕心沥血,苦心孤诣的推算,最终也只能窥其一叶罢了。可这一片叶子却是至关重要,既可以因这一叶而知秋,又可因这一叶而障目,所以你要看哪一片叶子却要仔细思量。”
晋阳公主顿了顿,随即拍案说道:“你父亲的命数算不到,可丘神积那个狗奴的一小部分命数,你应该能算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