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三日 (上)(1 / 2)
他这副“花容失色”的样子实在难看,文泽撇头不愿面对,阿南摇头无奈,小雪做起了缩头乌龟,刘莫问视若无睹,唯有红娆目不转睛,不过她的眼睛是放在那头凶兽身上。
万千故心里直骂他们不仁不义见死不救,狠狠的转回头自个面对危险,甫一对上近在咫尺的两只炬目,刚扭回的脖子咔一声卡住,惊讶慌张惘然一鼓作气地冲进脑袋,装得脑仁生疼,脖子也疼。最后他竟两眼一闭,整个人吓晕了。
不怪他胆量小,任谁回头看到一头兽在眼前都会被活活的吓昏。
那头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动物伸出脑袋,两只鼻孔一个劲地往万千故身上嗅来嗅去,好像找什么东西,或是在吃的。大家希望万千故不是那个吃的,不然目睹一场活人被啃的画面肯定会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
刘昌南从地上顺手捡来一根草藤,手腕一转,草藤灵动地飞出去,卷起万千故的一只手臂,另一端的刘昌南轻轻一拉,万千故顺利的虎口脱险,安然地回道伙伴的身边。
小雪赶紧蹲下去,拍打万千故的脸:“醒醒!大白天睡什么睡!”
人是回来了,但昏迷不醒,看样子是着实吓得不轻。
“真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刘莫问一脚踩在万千故的肚子,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吓飞整片林子的鸟,与此同时,另一道叫声响彻谷底。
不是人的声音,尖锐的,像冬天荒原上肆无忌惮的北风,刀子般一遍一遍地刮掉土地的一层又一层,沙子和砾石在空中在风里碰撞出火花,这种声音有生之年听过一次便会到死都记住。
刘莫问正值青春年华,记忆力不差,所以很快想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过又有点不同,她记忆里的那个叫声没这么响亮。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刚刚被踩醒的万千故被这叫声惊的脑子一下完全清醒,心有余惊地抱住蛇年的大腿,语无伦次的说,“你们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吗?吓死我了,你们看见了吗?它刚才是要吃我吧?”
“我们看到了。”刘莫问无奈他的淡笑,抽出自己的大腿并将他拎到后边,“怕什么怕,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一头狼,大不了我宰了不就完了。”
万千故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发愣。
刘昌南不关心她宰不宰的了它,只问了一句,“姐,你确定这是狼。”
“怎么看都是怪兽级别的动物。”小雪也深表怀疑。
刘莫问抬高下巴,不容置疑道:“我见过它,就算样子有点变化,可这声儿我忘不了。”
刘昌南的脑子闪过一种可能,他捉住了它,“当年在天山,你杀了一头雪狼抢来血狼花,该不会是眼前的同类?”
“嗯。”
“可这不是北方天山,又没有雪,再说,有头上长了角的狼吗?”刘昌南对眼前的这头“狼”怎么看怎么怪异。
刘莫问想了想,也觉得这头狼和记忆里有点出入。
这时,文泽严肃的说道:“别说了,有状况。”
这时,他们灵敏的耳朵捕捉到空气里一丝不安分的气流,四周植物静止未动,无兽嘶鸣,风更是一丝没有吹起,那么,这一丝气流从何处来。
不待多时,四周的草业忽然籁籁作响,窸窸窣窣的一阵接一阵,有数不清的细小声音层次不穷的响起,起起伏伏,无风变有风,深渊谷底有了森寒的恐怖。
再强大的人面对暗处未知的危险,都会头皮发麻。
饶是刘莫问这样罕见的疯子,听到这样渗人的声音,眉毛也蹙了,汗毛也竖了。反观其他人,小雪与万千故一人抱住刘昌南的一条大腿,在秋日里瑟瑟发抖;文泽与红娆面色凝重,一呼一吸间都不敢放松警惕。
声音愈来愈大,响动越来越多,密集的鼓点似的,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渐渐的,多了很多杂乱的脚步声。
“什么东西?”小雪问。
“不知道。”刘昌南目光移到那头狼不狼狗不狗的动物身上,盯着那对牛角,眸色越发暗深。以前淡忘的记忆变成一本本布满灰的书,他翻开无数本,最终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掀开一本古书,名字耳熟能详——山海经。他一下子想起来,关于这个不知名的生物,他以前见过,在《山海经》的书里。
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纹,其角如牛,其名为狡。
“是狡!这是狡!”
.......
黑城的仁义门里,海盗王遣退手下,一人在黑屋里接待一位故友。
一盏油灯点亮一偶,微暗的光线下,太师椅上的男人神色不明,下边的男人倒是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错,灯火和昏暗都遮不住的愉悦。
海盗王看着他愉悦的样子,语气古怪道:“倘是韩家的大小姐看到你在我这里,不知道她会不会一刀砍了我们。”
“她会的。”男人肯定道,“相信我,姐姐是个心狠的女人。”
海盗王说:“你背叛了她,一年前差点死在她手下,不好好惜着这条吗命,又来惹是生非,不怕死吗?”
“生意人嘛,尤其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最不值钱的就是命了。”
这句话在黑城的地盘上说再合适不过,地下黑市,人命都能用来做交易,哪里可贵了。
海盗王随意地问问:“你又在和宫里的人有来往。”
“是啊,世上最好赚的钱就是贵人,宫里的人最不缺钱。”
“这世上,最有钱的是黄金帝国。”
“你不懂,韩家的人都是群疯子,永远搞不懂他们的脑子想什么,只有那个花栖好点,像个人。”
“所以她成了太子妃。”
“嗯,有所欲望就有所追求,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年,所有人里只有花栖的欲望比较多,比较明显。这才像个正常人才有的样子,哪像姐姐和疯女人,明明富可敌国却不在乎银钱多少,明明实力高强却一天到晚在吃饭睡觉上钻研,今天跑到北边的古刹国,明天溜到西边的南楚,哪里好玩去哪里,打架也是,厉害的人来挑战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弱的刀都提不起来的人照样打得人家哭爹喊娘,你说,他们是不是疯子。”
海盗王沉默一会,坦诚道:“我倒觉得与他们相比,你才是疯子。”
男人嘿嘿一笑,“没办法,韩家呆久了,不疯也得疯。”
海盗王不去看他,目光投向油灯,冷漠道:“你来找我,不是来聊天的吧。”
“生意人,去哪里都是为了生意。”男人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摸索什么,“在某些事上,我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的客户始终不放心别人,所以让我过来传个信儿,也是为了表明诚心。”摸了半天,摸出个信封,他没上前递到海盗王的手上,直接扔给对方。
海盗王手一伸,那信像认主般轻飘飘地落在掌心,拆开迅速一看,眉尾微挑,“我该说你们的胆子比天高吗?一计不成又来一计,莫非忘了半年前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