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三日 (上)(2 / 2)
“我是想收手,可他们不干,而且出的价钱实在是我不能拒绝的,这大概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
“.......你回去告诉他们,拦路截杀这种事我不会去做。”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海盗王阁下,在他们他们返回的路上做个小埋伏,不用弄死,顶多伤得他们赶不回白鸾就成。”
海盗王冷哼:“他们对韩家恨之入骨,居然还会大发善心地放他们一命,真是可笑。”
男人用手指头点点脑门,哂笑:“其实他们是想韩家死的彻底,但好歹我在那个家生活了几年,还是有点感情,所以看在咱们往日的交情上,高抬贵手,不用弄死人,至少不要弄死韩亮雪,她可是姐姐的心头肉,你这么喜欢姐姐,想必也不想与她反目成仇吧。“
海盗王松手,让信飘到油灯那个方向,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触上光,瞬间火舌一卷,烧成灰飞散了。这时的他冷漠的犹如一匹野狼,”我不会埋伏偷袭上岛的客人,除非客人不守规矩,你么大可放心,岛上做交易可以,但若是在我的地盘上动心思动手脚,韩家会不会被灭我不知道,可你们一定会死在这里。”
男人似乎可惜的叹气,“看来,我们不能做朋友了。”
“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海盗王说,“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你与我并无关系,考虑到你身后的客户有点愚蠢,我很乐意放你一条命,想看看你的结局。”
“那真是我的荣幸。”话是这么说,男人却一点没有荣幸的样子,“你大概忘了,从你隐瞒禁地的狡群时,已经跟我们绑在一起。上了一条船,想下船,是不可能的。”
海盗王目光凌厉,强烈的戾气刹那从身上显现出来,压迫随之而来,这种上位者的气势能在心灵上压死人,“你在威胁我?你们以为凭自己的本事能算计得了韩家吗?”
男人没有被他的戾气压死,面上依旧愉悦,“事实上,我们已经成功了。”
海盗王挑眉,等着下面的话。
“这一次可不是上一次,除了我的客户倾容贵妃和平王,这一次,太子也参了一手。”
“哪个太子?”海盗王知道白鸾现在有两个太子。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的君白太子。”
海盗王这下真的意外了。
男人接着说:“这只是开始,禁地是整个计划的第二步,接下来,能不能弄死韩家还要看第三步。”
“第一步是什么?”
“哎!你不知道吗?”男人表现出夸张的吃惊,“还以为你猜到了。”
倾容贵妃,平王,君白,他,甚至可能连花栖都参与了。海盗王想着这些人的名字,再和禁地联系起来,得到的一种草的名字,那是只有阎罗岛才有的草,是现在所有人都想要的草——铃霖草,而这个草把所有有人所有事带向的方向只有一个。
想通这些,海盗王大位震惊,“瘟疫是你们干的!!”
男人笑呵呵的,“别这么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反正害人的一直是他们,至于这次是谁敢的,这几个人里,我还真拿不准。怎么样?知道这个惊天大秘后,知道自己参与了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兴奋?”
海盗王怒从心来,然后嗤笑,“阿清,你果真是个疯子。”
男人在灯火里的面孔熟悉又陌生,正是多月不见,被韩文抛弃的弟弟——阿清。
.......
崖上小屋,午后日光热度温暖如春,韩家大小姐懒洋洋地横躺在地板上的厚厚的绒毯子上,身上盖了跳不知道是她自己拿的还是花栖替她盖的薄被,没有墙体的东边正对高阳大海,暖暖的阳光,暖暖的海风,这样的温暖的天气正适合睡觉,身体也跟着暖暖的。
睡梦中的大小姐似乎在做好梦,嘴角翘起,微微笑着。
.......
老旧的三层楼房,平坦的墙壁上被爬山虎占据,旁边一座小小的花园在缓刑种植的松树林里显得如少女可爱娇弱,经过矮矮的拱门就会走进童话里的世界,这里有闪着露珠光泽的喇叭花,攀绕树枝遮了大半天空的藤蔓上开满了繁星的花苞,玫瑰花怒尽情吐露芳香,紫藤朵朵垂挂满树,风一来,奏起舒缓的音乐,薰衣草像落单的孩子,跟在伙伴的后面不甘示弱的绽放光彩,枝头的百灵鸟婉转的乐声正在为它鼓励。
这熟悉的地方是儿时的秘密花园。
韩文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来,梦里都很少梦见过去的事情,这个家园成了记忆里难以遗忘的痕迹,重返故土,她不禁热泪盈眶。有多久没有梦到家了,她几乎快要忘了这个从小就呵护的秘密花园。
阵阵清风吹拂每朵花每片叶,分不清哪种花更香,有种恍惚,韩文觉得自己是在春季的花园,可园子里也有夏季的甚至秋季的花,她还看到冬日的兰花。难不成知道她回来,满园花草都在开放来迎接它们的主人?
韩文继续像花园深处走去,路上,经过的每个地方都随之绽放了花朵,所谓百花盛放大抵不过如此。而她,就是传说中的花仙子吧,这个想法浮上来,她自己都笑了。
路的尽头站了三个人,是她的妹妹,莫问和阿南。他们穿着家乡的那种时尚的衣服,站成一排,笑容满面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动一下,像三尊石像。
韩文纳闷,喊了他们的名字,没反响,她又说了很多话到头只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她想,这个梦有够无聊的,这时,阿南动了,她看到他两只手在流血,明明没有伤口,鲜红的血液却一滴一滴地流出来,她想说包扎一下,结果,他转头就走,丢下另外两个人,不理会她的呼唤。
韩文跟了上去,事实上,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跟上去,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跟上去,跟上他。她一头雾水,直觉告诉自己这是幻听,但身体还是听从那道声音的指令。
阿南越走越快,她也越来越快,后来他们开始跑了。
男女的区别很快体现出来,阿南把她甩得远远的,她追不上他远去的背影。
与此同时,环境跟着发生变化,房子没了,花园消失,小路被大雾笼罩。她迷路了,茫然地向前走,东南西北分不清,去哪都一样,反正这是梦,她这样安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她走的脚上起泡,大雾不散,小路不见尽头,正当她放弃时,前面的雾里站了个人,看背影正是害她迷路的罪魁祸首。
他停下来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特意等她吗?
“我说,你累不累?走了那么久不知道等一等我。女孩子经不起长途跋涉,现实里那么正经体贴的人,怎么在梦里一点绅士风度没有,亏大家说你温柔的是个邻家哥哥,虽然你确实温柔体贴,很招女孩子喜欢,但在我梦里可不要欺负人啊。”韩文脚上起泡,走路一瘸一拐,一边走一边数落害她脚疼的家伙,“喂!我跟你说话你吱一声啊!给个反应行不行!在我梦里还敢嚣张看你回来我不收拾你。”
她每一步都是一种煎熬,熬不了水泡的痛,痛的咬紧牙关也照抽冷气。好不容易一步两步地挪到阿南前面,一抬头一掀眼顿时脸色大变,受到某种刺激,吓得她连连后退,后脚跟一不小心用力踩破一个水泡,通的倒下,四脚朝天,模样狼狈又滑稽。
“你你你你你你你!!”
韩文睁大眼说不出完整的话,这个挺如松柏的男子长着阿南的脸,但那双眼睛却是两个血窟窿,没有眼珠眼白,空洞洞的淌下两行血泪,猛然瞧见不吓坏人才怪。
没想到这个梦到最后居然是噩梦,韩文惊的一身冷汗,只想离开这个毛骨悚然的梦境。
阿南为什么会失了双目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个疑问刚从心底掠过久被噩梦带来的惊悚感挤走,她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场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最后,她成功地离开梦境,因为现实里的自己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