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惊梦中(1 / 2)
端起茶盅,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无奈的放下茶盅,环顾四周,这里除了几间房舍,几条廊子,并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上一次来,这里是一片湖,湖中央是一个亭子,从来没有这棵榆树。
周隐站起身,看着周围的布设。就见房屋的瓦片突然都飞了起来,四周的房屋走廊随着风向旋转,唯有榆树是没有变的,在狂风里静止不动。
周隐看着旧瓦变成新瓦,老墙变作金碧,一切陈设都变得不似道观而似宫廷。脚下的石板变成土地,身边的案席成了栏杆,从榆树头顶的天上,那慢慢变得四四方方的天空中间传来伏诗道人的声音:
“当知天命,何为天命,残阳入谷,皎月初升。”
净间观变成了层月台。
接着,又听见一番话:侠隐于市,赤足登朝,敢竭沧海,敢入九天。拭袍上月门,紫血溅金殿。城千郡万称君王,皇城百花多命艰。
这又是什么?
难道是当初,那个锦囊里的话?
来不及多想,周隐就听见有根系崩裂的声音,扭头看去,就见榆树突然向他倒过来!栏杆被压的分崩离析,周隐慌张的向外去逃,刚跑几步,就听见身后的榆树轰然倒塌的声音,而眼前的一切,再次回归到净间观的模样,脚下不是路,是水面,是那片湖,湖水如镜般平静清冽。
周隐刹那间就掉入了湖中,镜面被打的支离破碎。
一股冷气瞬间以柔软的如同丝绸一样的触感注入他的五脏六腑,五官四肢。
他不识水性,不懂水情。
只要他一直往下沉,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残阳入谷,皎月初升。
这残阳是指什么,皎月,又是在指谁?真的是周隐吗?
周隐想起柴寒楼:“你有两个心脏。”
他越坠越深,用尽力气去钻研,忘记了自己的沉沦和危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就走在习深家里的走廊上,前面走着的是习文文。
迷茫的走着,等到听见自己身上的水滴啪嗒啪嗒的打在脚边的地板上时,他才发觉自己浑身都湿漉漉的。
“要去哪啊?”周隐问她。
习文文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这条路周隐认得,这是要去书房。
那就避不开一个东西。
门被习文文打开,周隐和她一起进了屋。
这回,他什么都没问,而是抬起头,认真端详起那幅画。
习虞骑在马上,手中的剑高高的举过头顶,身上的红缨随风浮动,线条勾勒逼栩栩如生,宛若真的有风飞过。
那雄姿英发的模样,那儒将风采的五官。
这是谁?
“看,殿下真的和父亲的眉目有几分相像。”
周隐听着习文文说话,心却一直在那幅画上。
“我不愿嫁……”
“路途遥远这便是命数了吗?”
“我无法再和你见面了,我得往常暮关去……”
“我无法强求你什么……”
“各自有天命,这是你告诉我的……”
“不过是为了南恒……”
周隐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就觉得画里宛若有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雨里有一男一女再说话,听起来是要离别了。
可这是谁呢?
男人,就是习虞,女人呢?真的就是神歌吗?
路途遥远,皆是命数?
身上的雨水还在不停的往地上滴,啪啪的崩裂在他的脚边,宛若一颗又一颗坠落的星星,破碎的泪珠,在静谧的苦想中震耳欲聋。
周隐看着眼前这幅画慢慢扭转着纹理,变成一个漩涡,偷偷的吸走自己的影子。
“陈家有个女郎,叫做陈菡,命途多舛,生不逢时……”
周隐没有听完习文文的话,就已经一头栽进画里了。
“世子母亲,就是神歌,这神歌进宫前啊,就在另阳郡守陈家住着,听说她与陈家陈源博士的女郎陈菡十分要好,神歌就和陈菡同住。那时行笄礼,家里去了好多人,我也去了。同去的,还有习虞习将军。”
……
“能是啥意思,咱这世子,说不定就是个通奸孽种呢!万一真是如此,你我还要俯首称臣,真是可笑可笑。
空穴来风也不能算是完全无中生有,总要有些猫腻。”
吴尘的话如同一根刺一样一直搅着他心头的肉,不停的剌着他的筋。
他真是私生子吗?如若真是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承担这份天命?他不是王的儿子,他和老天爷又没有半点关系,为何还要在这里作践自己的命呢?
究竟为什么骗他?周器知道吗?如果事实如此,他利用自己的目的也就清晰了。
用他来攻伐路上的荆棘,为他和他的后代创一片安宁?
他猛然一晃头,这是哪?
幽暗,摇曳,偌大。
这是骞阳殿。
他一回头,就看到周器在上面坐着!
周隐快步走过去,皱着眉头,问:“你到底为什么利用我?”
“因为你的预言。”
“不是我的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