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迷惘叹(1 / 2)
武纯松开他的衣领,横过长枪,就把旁边一个扑来的给捅一边去了。
“我当然要在!倒是你!”武纯伸出食指,指着明仲卿的鼻子:“你是不是疯了,你离开了乌月关,乌月关便成了薄弱,你以为西越军白驻扎岸边的吗?!”
明仲卿低低眼睛,没有说话。
“你最好快些滚回去,你是总统领,你最大的事,就是关住你的乌月关!”
武纯说完,就推了明仲卿一把,接着就转身往前冲去了。
明仲卿看着武纯离开,心下犹豫良久,抬头喊了一句:“看护二叔!”就转身往相反方向离开了。
武纯回头看了一眼,见明仲卿离开了,才算是安下心。
话说回来,其实这二人早些年便认识。那时候的武纯要比现在泼皮,以至于两个人能隔着鹿跃江认识。算是朋友,掏心窝子说过话的,一起也喝过酒。
只是武纯对他心怀他意,可她明白,明仲卿有妻子,她绝不会说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做小,况且明仲卿对他妻子一片情意,算是她二人无缘无分。
然后转过头看周隐,就会发现事态已经失常。
涌过来的敌军数不胜数,周隐像是一个吸铁石一样把越羽军无限度的吸引过来,他们蜂拥而至,几乎是要把周隐围的水泄不通。然而却被周隐一层一层的剥开。准确的说是砍开。
寸天剑上已经积流了一层厚厚的血浆,他自己的衣服上也沾满了血迹。并且此刻的周隐已经挥舞这寸天剑将近时辰单位,整个胳膊都开始有些颤抖,可依旧有一波又一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越羽军冲过来。
他已经很疲乏了,但面对那么多人想要杀了他,他不得不睁着眼睛,努力的抬起手中疑似有千斤重的剑。
周隐已经受伤了,他的背上有几道长疤,前腹也有几处捅伤,兵器似是打铁铺一样的,霹霹砰砰的响,不带停歇的。
快要倒下了,他要倒下了,皮开肉绽的手背上流着最新鲜的血,那是他的血。
他抬起眼睛,看着这群野兽,他们要杀他。很多人想要杀他,想要让他从此消失。
可为什么呢?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所有人都应当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各有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周隐抬起头,举起自己的剑。
杀戮,就是从举起剑开始的。酿造出来的,除了错还有另一个东西,成魔。
他明显感觉到从寸天剑的剑柄处有一股热气钻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冰凉的金柳叶也被暖热了,冰凉的皮肤也被燃热了。剑身闪耀着光芒,在划向肉、划向骨的时候,越发夺目。
那股红色的光钻进了他的心脏,从心脏释放出热血,从足底涨上来了一股冷血,那股如水一样的血努力和这股爆炸一样滚烫的血博弈,在他体内博弈。
周隐砍倒眼前这个最近的人,就丢掉了剑,看着远处再次冲来的人,捂着胸口,胀痛的跪倒在地。
他竟然想要站起来,他还要拾起剑。
“他们要杀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听清了这个声音!
那个在梦里出现的声音,从梦境穿越到了现实,再次变成了极其模糊的不分男女的声音。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他们想要吃了你,抹了你的脖子,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串在树枝上一口一口烤掉!就像吃鱼一样!就像刚刚杀掉的人一样,你是王!罪臣要匍匐在你的剑下!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周隐看向寸天剑,眼睛里慢慢充斥着红光,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那些想让自己死的人,那些想让自己回不了家的人,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那些居高临下的人,全应该成为刀下鬼!
周隐伸手握住了寸天剑,就在那一刹那,他仿佛感受到一只火蛇钻进了手心,瞬间燃遍身体,那股水一样的血顷刻荡然无存。
忍心屈志是为什么?为了今天。杀了西越的越羽军,就是胜者,胜者必王,要让那些无情冷血、看轻自己、把自己当做异类的人全部杀掉!
他永远都记得那些带着嘲弄的恭维,那些不屑的“不敢不敢”,那些满心不服的下跪。
他要真正的臣服!
可,这是周隐吗?
他再次举起刀,朝身边的敌人砍去,这是超乎一般的力量,那样无穷,那样强大,仿佛在消耗灵魂,不知疲倦不知痛感的杀戮,像是一种发泄,一种快意!
这不是周隐,这像是另外一个人!他的眼睛像是火烧的一样,血管隐隐约约的露出走向,一根一根蚕食他的心脏,他的理智,他的大脑,他的灵魂。
他太犹豫不决迷惘不定,也就太容易被吞噬。
一个,又一个,他看着那些人接二连三的倒在自己面前,他露出了笑容,同时又一脸的苦楚。
瞧瞧自己干了些什么吧!可这些人不该杀吗?
“杀了他们,否则你就要死!你还要做很多事,你不能死在这!死在这,没人找得到你,那些你所谓的盟友,会心满意足的告诉周器,你为国捐躯!太讽刺了!他们会去拥立新的世子,你无法成为傀儡,所以他们要去找个听话的木偶,而不是摘掉他们乌纱帽的天选之王!”
他很清楚现在在朝堂中,别人对他的戒心。他是把中书令拉下马的人,有些人都把自己必成比中书令更惨的蝼蚁,时刻堤防周隐把他们也拉下马,踩在脚下,堕入囹圄。
天边的云彩十分的轻,慢慢的舒卷开来,泛着暗暗的红色,宛若是被这战场上的鲜血染红的,如同美人落泪红阑干,又似樱桃崩裂惨淡的破败模样。
飘荡着丝缕的血红色烟云,风从那里路过,吹向周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