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孤陋寡闻(2 / 2)
“你喜欢他?”
“我……”画心心虚地眨了眨眼,“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实在生的好看,本座一时情难自禁……”
君逸额角青筋跳了跳,搂着她的手一紧,唇干净利落地堵了上来,“本君也一时情难自禁……”
那手掌带着滚烫的湿汗,寸寸渗入,如星火燎原,烫得她心头直跳,他几乎是直接将她摔在身后的白骨花榻上,将她死死抵在他和花榻之间。
画心的呼吸仿佛被瞬间冻结,最后一丝清明提醒着她不能沉沦,这些年她也一直告诫自己,不能逾越,要离他远远的。
君隐早就做出过预言,她若与君逸在一起,必定是一死一伤的结局。
这些年她一避再避,可有些视线终将碰撞出火花,有些孽缘终将纠缠成祸端。
就好似当年初见,他枯坐花海三万年,执意要救她离开,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在封印割破他龙体第九千九百九十七次时,她不顾身上的封印,不顾赤冥的拦住,一意孤行地随他而去。
只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她本是寿数无涯,却在心动一霎,牵手一刹,尽数崩塌。
当年埋下的祸根,蓬勃发芽,如今终于长成,足够动摇整个青冥九州。
画心着实沉思得投入,就连君逸的指尖已经解开了她的外衫都未察觉。
待回过神来,胸前层层叠叠的衣襟已经敞开,羞得她脑袋充血,差点两眼一瞪晕乎过去。
想挣扎却软了手脚,抵抗不住他的力气,她只好反客为主,舒臂勾住他的脖颈,嘴角弯起一弧挑衅的笑意,“怎么,神君是想不顾身份体统,跟一个男妓争着做本座的男宠吗?”
君逸的动作一滞。
画心将唇角挑得更高,“可惜,你的技术跟他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丝毫都没有愉悦到本座。”
闻言,君逸眼底霎时皱起层层波澜,按住她的手腕,滚烫的唇便落了下去,星星点点吞噬着她的理智,一寸寸直烫到她心里去。
【4你在威胁本座?】
“神君既知行兵作战当讲究天时地利,也该懂行欢作乐亦讲究你情我愿,本座向来不缺男人,神君若不嫌自降身份,就去后宫挂个牌子,本座今夜乏了,改日再宣你。”
画心手抵在君逸胸前,隔着衣衫亦能感受到他胸前偾张的肌肉。
君逸停下侵袭,将她的手按在心口,喘息不定道,“心儿,嫁给本君。”
“凭什么?论姿色,你连一个男妓都比不上;论权位,你是臣我为君。你有哪一点值得本座下嫁?”
画心冷笑着,澄澈的眼里映着赤红的莲火,带着妖冶至极的魅惑。好似这世间最危险的风景,致命,却又让人情难自禁。
君逸稳住紊乱的气息,晓之厉害,“六界已乱,臣心不稳,你唯有嫁给本君,才能稳住时局!”
画心明白君逸的意思,一个九幽神女已经镇不住越来越繁荣昌盛的六界了,近年来君逸的声望显然已经一日日高过她了,大有对她取而代之的趋势。
而她无心权位,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唯有她与九龙神君君逸结合,才能坐稳这六界之主的位置。
想到这,她挑了挑眉,“你在威胁本座?”
“你一定要这么想也行!”君逸无奈地睨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呵~”画心笑着伸指抬起他的下巴,“你要是与本座聊聊风月,诉诉衷情,本座指不定还会动心,威胁?你们有什么资格威胁本座!”
“你宠幸的那只肥兔,在本君手里。”
画心,“……”看来冰狐没说谎,策反六界的果然是他!
她抵在他胸口的手掌陡然暴起一道红光,他受九幽之力,如晃晃荡荡的水波般往后漾去。
长剑出鞘,划出一地金光,三尺外他拄剑定住身形,抬眸望向不远处的她。
她的长发红衣在夜色里铺扬开,眼神如狩猎的鹰隼,精准无误地盯着他。
迎着她的眸光,他冷冷一笑,语气像似是嘲讽又像是怨怼,“心儿,难道你一定要与本君划阵为敌,炼狱战场兵刃相见?”
“划阵的是你!为敌的也是你!拔刀相向的还是你!”画心一步步向他踱过去,将心口抵在他的剑锋上,“想要权位,尽管来拿!想要弑君,尽管来杀!本座若退一步,就枉为这六界之主!”
君逸不知,那一刻,画心竟是动了死念的。
既然一定是一生一死。
那么,就让她死吧!
皆大欢喜的结局!
心念一动,脚底生风,画心猛然向着沉渊剑撞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琴音骤鸣,一道赤影如虹般掠过,揽着画心的腰身偏擦剑锋,险险躲过。
赤冥背对着君逸,仅一个挺拔的背影就足以让君逸震惊,这世间竟会有沉渊剑下不伤毫发之人?
画心心虚地望了望赤冥,知道他虽无外伤,必然受了内伤,毕竟,她设的封印可不是那么好冲破的,否则他早就出来了。
见赤冥冷冷地盯着她,她赶紧冲他挤眉弄眼,低声提醒道,“你现在只是本座的一个男宠,别太放肆!”
赤冥松开她,懒洋洋地侧身,敛去一身的戾气和神息,懒懒抬眼看向君逸。
眼眸开合,盛放出数不尽的风情。君逸此时方知,六界传言非虚。
可他只是一个男妓?
君逸不由狐疑地皱了皱眉。
【5赌约】
这世间哪里会有王者气度的男妓?
而且……一个能轻易躲过沉渊剑的人身上竟毫无神息,就好似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这……怎么可能?
“神君何必心急,反正帝君已经时日无多了,到时候,青冥大陆,六界九州,一切都是你的。”
赤冥轻袍缓带,笑意慵懒,明明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玩笑,却让君逸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什么叫帝君时日无多?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自从三月前画心从他送她的画情谷突然搬回暗无天日的九幽黄泉时,他便觉得隐隐不对。
画心她,分明比谁都更讨厌这里!
君逸的目光越过赤冥,望向他身后的画心,带着殷切的关怀,“帝君身体是否抱恙?”
“帝君……”
“你很希望本座抱恙?可惜本座好的很。”画心立即打断赤冥,“他一个下贱的男宠知道什么,本座只不过是想试试他对本座的真心,问他若是本座死了,他愿不愿为本座守寡,谁知打情骂俏的话他竟当真了。”
“原来如此。”君逸深深看了一眼赤冥,“看来今夜是本君叨扰了。”
依旧是温文尔雅之态,举手投足都优雅得令人折服。
赤冥对他所展示的风度不屑一顾,转身抱起画心缓缓往白骨花榻行去,嘴中有意无意暗有所指道,“天帝或许还有要事与神君相商,神君还是速速请回吧。”
在抱起画心的刹那,赤冥已经对她施了定身咒,所以他一边肆意轻薄着她一边漫不经心道,“丫头,反正你的秘密君隐那小子都知道了,你还瞒什么?”
君逸见赤冥分明是话里有话,他这些话包括那句“帝君时日无多”绝非空穴来风。
君隐若不是知道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对画心动了杀机呢?
他明明……心里也有她!
他们兄弟二人不婚不娶的缘由,其实是一样的。纵然君隐从未表露,却瞒不过他。
君逸心知赤冥此人定不简单,他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回去找君隐问个明白。或许就连他是谁,君隐也能通过观尘镜查出来,于是立即道了一声“告辞”,转身身形一遁,消失无影,恍若从未来过。
君逸一走,赤冥立即解了画心的定身咒,握住画心飞踢过来的七寸莲足,俯身威视着她,“再有下次,胆敢轻生,本尊就先杀了君逸那小子!”
“本座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你是不是想利用他去杀人?”
画心心中憋着怒,眼里喷着火,简直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坏她事的老家伙一掌拍死。
“你还真是自恋。”赤冥一声冷嘲,“本座这是在替你试他真心,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为了你去杀众生而不是为了众生来杀你呢?不是谁都如本座这般六亲不认只认你的!”
画心用力推开赤冥,“不用试,他心里有本座,本座知道,他一定会选本座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何时偏向君逸的,也许是他枯坐花海的那三万年日日相对,也许是他闯九幽封印的一腔孤勇,也许是他去洪荒古渊斩恶龙赠她画骨神鞭的一片赤诚,也许是他假借打赌输给她仙灵最盛的画情谷的用心良苦。
也许是那一夜醉在他怀里时的情难自禁……
其实,凭良心说,赤冥也好,可赤冥出现在她嗷嗷待哺的幼年,三千岁的她懵懂无知,披花为衣,饿了食生肉,渴了饮冷血,因为那时的九幽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赤冥带给她华美的衣裙,甘甜的果实,教她弹琴认字,她依赖他,他如她的衣食父母,有了这般根深蒂固的认知,便很难再生出其他旖旎的情意来了。
而君逸恰恰出现在她温饱思淫丿欲的年纪,所以连一个简单的微笑都显得撩拨人心。
对于画心的执念,赤冥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冷冷地收回了目光,“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苍生和你,他会选谁!如果你输了……”
画心打断他,“本座不会输!”
赤冥,“……”本来已经向九凤琴走去,又不禁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赏她一个眼神:不见棺材不掉泪,有你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