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清廉之家(2 / 2)
就在走动间,雨落突然想起,曾与耿莲子一同读过伏昼的《百花录》,莲子说她看到的不是凄美爱情,而是桩桩件件不能言说的秘密。
莲子虽活泼开朗,可她比之青莲更懂得自己身份带来的责任,所以有很多秘密。她就不能言说,既然不能说出来,但是又是很有用的秘密,那么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写下来,写在刺绣上,太过难懂,莲子一定不会这样故弄玄虚,那么写在哪了呢?
雨落刚要去下楼查看,突然发现最角落的桌子底下似乎垫着一本书。雨落急忙上前查看,正是《百花录》。
书上有很多耿莲子的批注,雨落本想揣回去细看。可是眼见着耿莲子的笔迹,她怎么舍得合上书。
她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生怕错过莲子的一个字。
批注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感想之类,可雨落看着看着便泪如雨下。她怕泪水打湿了书,就拼命用袖子去擦,可是越擦眼泪就越多。
她泣不成声地将书搂在怀中,直到哭得累了,她才坐在地上又翻开了书。
这回再看,雨落立马发现了不对劲,书中的内容和批注都是一个笔迹,也就是说这本书就是耿莲子自己手抄的。
雨落咽了下口水,张口低喃道:“不能言说的秘密。”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咧嘴大笑了起来。
伏昼之前与兰少陵感情极好,甚至常常就住在国师府,那么一直在京都长大的耿莲子一定也认识伏昼,说不定也非常熟。
只怪伏昼一开始给雨落留下的登徒子形象与耿莲子冰雪可爱的形象相差太远,雨落一直没有把两个人往一块想。
如今,通过与伏昼的相处,她了解了他的为人,便觉得耿莲子爱上伏昼是多么水到渠成的事。
而辛竹很小的时候就上了樱庭修习,与莲子相处时间寥寥,莲子与青莲一样都是慢热的性子,纵使辛竹多么有魅力,莲子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爱上他。如今想来,所谓的喜欢,只不过是后来为了耿家的女儿能成为太子妃做的铺垫。
“莲子,你好傻啊...”雨落几乎是断了气地说了出来。
可她很快就想,难道莲子不是真心喜欢辛竹就是她遇害的理由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紧接着,她就想到,当时辛竹还住在皇宫,莲子就是死在东宫中的,那么为何辛流复急着将莲子下葬呢?当时自己尚在昏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一想,调查起来就更加地棘手。
雨落很想将回到一年前,她宁肯任性耍横,也决不要再下樱庭。者人间固然有光明,然而其背后错综复杂的黑洞,真真让人想想就生畏。
什么也不想再想了,自己已经在这里耽搁得太久,雨落从窗口跳了下去。
回到耿维年卧房,三人已经其乐融融地吃了起来,雨落便低头跪地说道:“奴婢一时贪玩,迷了路,还请大人责罚。”
耿母摆了摆手,一桌人丝毫不受这个小插曲影响,饭桌上言笑宴宴。
要不是兰少陵一再坚持,怕是今晚都要宿在这里了。
出了耿府没走出多远,兰少陵就像被掏空能量般,虚弱地只能扶着墙走,雨落还以为他喝醉了,连忙上去搀扶,兰少陵少有地一把推开了她,低吼道:“别碰我!”
雨落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气呼呼地说:“你干嘛凶我啊。”
兰少陵撑着墙,晃晃悠悠地回过神,语气却很清醒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冒失地去找耿丞相,身份暴露事小,很有可能就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雨落疑惑地说道:“青莲的父亲是个好官,是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乱杀人的。”
兰少陵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的身份是足以动摇国之根本的。你贸然因政事去找耿丞相,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险恶,一定会直接杀了你。”
雨落咽了下口水,道:所以你才匆忙来寻我的吗?不过,连辛竹都没认出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不一样!”兰少陵明显还有话要说,可还是生生吞了下去。他双手扶住雨落的胳膊,极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道:“答应我,永远不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冒险。”
兰少陵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引得雨落不得不点了点头。
得到雨落回应后,兰少陵才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整个高大的身躯都倚在雨落身上。
雨落赶忙吃力地扶起,道:“兰大哥,你的身体没事吧?”
兰少陵将头垂得更低了,低声说道:“没什么,只是不习惯与人亲近,应付得很痛苦。”
“嗯?”雨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道:“可我gan刚刚还看见你与耿丞相他们交谈甚欢啊。”
“在官场上这么多年,这点伪装术还是有的。”兰少陵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雨落倍感心疼,她说道:“兰大哥,你曾对我说过你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回家了。我总觉得你的这个奇怪的病,就是得回一趟家才能好利索咯。”
“哦,原来你也是会记得我的话的。”兰少陵抬起头,玩味地看向雨落,雨落心虚地冲其嘿嘿一笑,道:“兰大哥的话是箴言,我都会小心放在心头的。”
兰少陵笑道:“你别以为你恭维我几句,我就不会追究你的所作所为。”
雨落叹了口气,嘀咕道:“你为难一个女孩子,况且又倒在人家身上,还这么凶巴巴,小心我把你扔了。”
兰少陵重重地敲了一下雨落的额头,道:“你是不是看我病了,就什么都敢说了。”
雨落一耸肩,无辜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啊。”
谁知兰少陵听了这话,竟从雨落身上自己站了起来,手上结出蓝色火焰,就作势要攻击。雨落抱头鼠窜,边跑边喊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抹黑影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良久他望了望天上的新月,嘴角扯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