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堤上习武 江边赋诗(1 / 2)
余毅初次下水捕鱼,就有如此斩获,惹得他一门心思只想弄鱼。
余毅每天早上吃过早餐,就会来到池塘边,教刘子墨吹笛子。
温度一上升,他便拉着刘子墨去弄鱼,庄湾周边的河沟渠塘基本上都光顾了一遍。
刘子墨家中的江盆里装满了鱼,这些河沟渠塘最出鱼的要数刘忠的那口鱼塘了,每次都有大货入袋,鳝鱼泥鳅,黄颡黑鱼不少,看来这口鱼塘应该还有大货,过年的时候可以干塘捡鱼了。
每天鱼获颇丰,余毅很有成就感,玩得也很开心,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
这天早上,余毅又教了一首王洛宾的F调44拍的《在那遥远的地方》,调式简单,节奏舒缓,刘子墨很快就学会了。
余毅又动心思要去弄鱼,刘子墨说:“毅哥,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余毅说:“我还真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呀?”
刘子墨说:“今天你的爸妈要来,你说是几号?”
余毅一拍脑门说:“啊!今天已经十号了,唉呀!我还要带芙儿去买衣服,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你跟不跟我们一块去?”
刘子墨说:“去呀!你们打算到哪里去买衣服呀?”
余毅说:“这里离潜江市区最近,肯定是到潜江去买吧!”
刘子墨说:“潜江一点都不好玩,卖衣服的没有多少个摊位,还不如毛嘴,要不,我们到彭市河去?”
余毅说:“那要问你的大姐,看她想到哪里去买?”
刘芙在旁边做网,她听到了俩人的对话,便对他俩说:“就听墨儿的,我们到彭市去,彭市比毛嘴的服装市场大得多,有选择的余地,墨儿今年还没买过衣服,也该换身新衣服了。”
刘子墨说:“你们订婚,把你们自己打扮好就行了,不用管我,我的这件海军衫又没有穿烂,何必为我浪费钱呢?”
刘芙说:“你不能老穿同一件衣服吧?除了这件海军衫,你其它的衣服都有补丁,怎么穿得出门啊?”
刘子墨说:“我整天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没必要打扮得那么灵醒(体面)吧?”
刘芙说:“我们结婚后,你要去送牛份(乡下的一种习俗,结婚三天小回门,新娘的弟兄姊妹到新郎家去接新娘回门,一般路远就不接回来,男方安排两餐生活,并打破钱给新娘的弟兄姊妹,也叫一吃二喝三打破,后来改成了婚后次日。),穿得破破烂烂,大姐的脸往哪里搁呀?”
刘子墨说:“好,我带点鳝鱼去卖,卖了钱再去买新衣服,这总行了吧!”
余毅说:“你的衣服应当由我来买,就这样不说了,你去请爹爹来送我们一下。”
刘子墨应了一声,立马跑到了刘富家。
刘富正好在家里打要字(用稻草扭成的长绳),刘子墨对刘富说:“爹爹,冷那把我们带几kri彭市河kri哈!(爷爷,您把我们送到彭市河去一下!)”
刘富说:“你们要kri彭市河搞么事kri?(你们要到彭市河干什么?)”
刘子墨说:“门乍(明天)姐姐和姐夫订婚,冷那(您)又不是不晓得,争乍就要把新衣服买搭嘚(今天就要买新衣服)!”
刘富说:“好,我kri牵马kri,你在折西等一哈!(好,我去牵马,你在这里等一下!)”
刘子墨把板车滚子(车轱辘),从堂屋里轻轻松松地扛了出来。(马车的轮子很重,辐辏用的是钢板焊成的,载重用的特制轮轴,胎也是加厚的,两个车轮重逾百斤,刘富每次扛进扛出都略显费力。)
刘子墨将马车安装好之后,刘富也牵着马回来了。
刘子墨迎上前去,对刘富说:“爹爹,冷那告信我夹哈辕嘚!(爷爷,您教我夹辕吧!)”
刘富笑了笑说:“给马夹辕还不简单,你看一遍就会了。”
套轭前,刘富先给马戴了一个类似项圈的东西,也叫不出名字来,一个长长的布口袋,里面塞满稻草,应该是用来避免轭与马体的直接接触,以免马体因为过度摩擦而受伤;然后,将一条正好与马等身的两条长皮带搭在马身上,两条皮带中间连接着两条宽宽的輶带平放在马背上,长皮带连接着的两个木夹正好位于长布袋处,用细绳相连,刘富将木夹固定在长布袋上;长皮袋的另一端连接着一根横木,横木中间部分有一条凹槽,凹槽处固定着一根弧形的短铁棍,这根横木正好位于马尾。马车下面有一个铁钩钩住短铁棍,夹辕就完成了。
说起来复杂,其实只要三步到位,戴圈,铺马具固定轭,放平輶带钩住凹槽。
刘富夹好辕后,刘子墨跳上马车。
刘富侧坐在车沿上,挥响马鞭,一声“得儿驾”,马儿撒蹄狂奔,很快就到了刘子墨家的禾场。
刘子墨站在马车上扯着嗓子喊道:“大姐,毅哥,你们快出来,爹爹来了。”
余毅和刘芙听到喊声,走了出来。
刘富勒住马,余毅先爬上了马车,顺手把刘芙也拉了上去。
刘富等孩子们都坐稳后,挥响马鞭向彭市河急驰而去。
彭市河也称彭市镇,属于天门市管辖,与仙桃市的河力村隔河相望,紧挨着襄河,是渔网的集散地,各种渔网畅销全国各地。
刘芙与刘丽做的网也是彭市渔网商发的加工,当年彭市周边村镇的女孩子们,几乎无一例外地有过织网的经历。
周边村镇的数以千计的女孩子们,拿加工和送成品都要来彭市,自然也带动了彭市第三产业的发展,买服装鞋帽的商铺是一个紧挨着一个,那些做餐饮卖小吃的也是一家挨着一家,这地方人气旺,生意也红火。
不过,红火的背后也有竞争,商户之间互相杀价,也是量大利薄,偶尔也有羊字可宰(杀熟客或者狠宰不会还价的)。
刘富很快将三人送到了河力村,夹辕的马无力翻堤。
余毅对刘富说:“爹爹,还要麻烦您吃了中午饭后,到燎原去接我爸妈,您把我爸妈接回去以后,再来这里接我们。”
刘富说:“这都不要紧,万一你们先到了折西(这里),就到折西(这里)等哈(下)我。”
余毅说:“那就麻烦您了,您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刘富说:“自己地赊伢子me,客气么家嘚?(自己的孙子,不必客气。)”
说完,刘富调转马头,挥响马鞭,又从原路返回。
刘子墨速度飞快,他噌噌噌地跑到了堤上。
刘子墨站在堤上扭过头来,朝余毅和刘芙挥手喊道:“大姐,毅哥,你们快点爬啊!”
刘芙和余毅哪里能和刘子墨比,两人爬了十多分钟才爬上堤。
等到刘芙和余毅上堤后,刘子墨在堤上翻起了跟头,只见他一路小跑,先是一个侧手翻,落地后接连两个前空翻,随后又是两个后空翻。
余毅和刘芙看得眼花缭乱,刘芙对刘子墨说:“墨儿,不玩了,快点过来,我给你擦擦汗!”
刘子墨笑着说:“不用了,我又没有流汗,你们快点下堤吧!码头还有那么远,你们走得又慢,等你们走远了,我再来追你们。”
余毅牵着刘芙的手,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堤下走去。
河力码头离堤有一里多路,弯弯曲曲的,坡度也有点大,有些地方还需要勾腰才能下去,余毅和刘芙走得很慢。
刘子墨见他们已走远,又连翻两个前空翻,一溜烟地冲下堤去,眨眼工夫就赶上了两人。
刘子墨超过刘芙后,又回过头来,边退边说:“大姐,毅哥,你们好慢啦!我倒着走都比你们快多了。”
刘芙笑了笑说:“那当然,你是习武之人,我们怎么能和你比呢?”
刘子墨一本正经地说:“大姐,你不记得了,我又没拜过师,算不上习武之人。”
刘芙虎着脸说:“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偷师学艺,我都看到了,自己一个人在庙门口偷偷地练武,你当我不晓得。”
刘子墨一脸懵逼地说:“这些事,我好像从来都没告诉过你们,并且每一次我去偷师都是小心翼翼的,到庙门口练武也是在牧马放牛时在练,应该都没谁看到过呀?”
刘芙说:“你可以瞒得了我们,却瞒不了一个人。”
刘子墨讶异地问:“谁呀?谁这么厉害,让我防不胜防。”
刘芙说:“你不是一向很聪明的吗?连这都猜不出来,我们家还有一个跟屁虫子,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吧?”
刘子墨恍然大悟,他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也只有她有时间跟踪我,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芙说:“别师父收徒的第二天,我们就知道了,怕你不好意思,一直没给你捅穿。”
刘子墨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我既不是别师父的关门弟子,也不是他的挂名弟子,我只不过是个偷师弟子,却比他的那些徒弟都厉害,他们有谁能连续翻二十五个空心筋斗,又有谁能将石磙抱着走两步呀?”
刘芙说:“墨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目空一切,很容易吃亏的,真不知道你习武强身,到底是福还是祸?”
余毅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既不希望是福,更不希望是祸,平平安安就好。”
刘芙说:“墨儿,你听到了吗?平安就好,不要逞强。”
刘子墨说:“大姐,你还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我都在隐藏实力,以后也是一样。”
刘芙说:“我也不想和你抬杠,你和王龙掰手腕,在禾场抱石磙,今天又在堤上翻跟头,表现欲望非常强烈,恐怕你以后想隐藏,都隐藏不住了。”
刘子墨无奈地说:“那也没办法,锥子放在袋中久了,终有一天会脱颖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