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君临（2 / 2）
这分明是要我死！
“老板，你不能杀我！我的军队会替我报仇的！”
“你的军队？你是在说哪支乌合之众？”老板笑笑。
“什么？”
“再说了，”老板把手伸进身旁的簸箕，抓出一把奴隶币又让它缓缓流下，“谁有钱，他们就帮谁。”
“你……”瘦子话未说完，嗓子中返上一股焦味，他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白眼一番，即刻死去了。
服务生取过契约书，交给老板。
胖子满头大汗，不过仍然挂着自己标志性的笑意：
“老板，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把我们都杀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在此地立足吗？安全局会抓你！从长远来看，你的行为绝对是不明智的。”
“哦？我看是你要想清楚，这世界上压根没人知道这里举办了一场秘密的酒会。”
“那我们的军队联合起来，也够你好受的，你能收买一支军队，你能收买十支吗？”
“本来呢，确实是收买不了，不过只要有在座诸位带来赌博的财物，就完全可以了。我通过前几次酒会的筛选，已经摸清楚你们每个人携带的金额量，所有人加起来，可以把我的资产翻两番。”
“不可能！”胖子大吼道，“你觉得会有人带上自己的所有家产来赌博吗？”
老板道：“你是个精明人，当然不会。不过在座确实有几位爱把所有钱带在身上的贵族哦？”
老板顿了顿：
“不过说实话，我对你们麾下那些虾兵蟹将没有任何兴趣，所以只要用一小笔钱遣散他们就行了。或者，让他们去我的酒馆打工。”
见胖子无言，老板又说：
“对了，最关键的因素我也告诉你们吧，我老板有个习惯，就是把凡事都计划周到。你们会不会在公馆外部署兵力，你们随身携带多少奴隶币，你们的部下和你们的亲信程度，这些我都提前探查好了。不过，我之所以不怕报复，最关键的原因是——人们根本就不会知道你们是我杀的。”
“什么，你打算怎么做？”
“这我怎么能告诉你们，不过，我希望留下一个人，参与我的最终计划。”老板的脸上滑过一丝诡秘的笑意。
一个贵族问：
“哪个人？”
老板打一个响指，服务生将衣服撩起，身上哗啦啦地掉下一堆各式各样的小刀：
“诸位请用这个争夺最后的名额吧。”
贵族们，豪绅们，纷纷像饿狼一样冲向那些武器。盘子起飞，肉汤四散，血肉横飞，交织出一曲血腥的乐章。
就在几分钟前，魔灯上的贵族豪绅们还在故作优雅地讨论着自家奴隶的数量，现在却扭打成一团。女贵族从背后将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入眼前正在缠斗的胖子的肩膀，胖子回身一刀刺入她的胸膛，她呜呼一声便倒在血泊之中。服务生小心翼翼地上前收敛了她的奴隶币和金票，又小心翼翼地退出危险区，静候他们争斗完毕。
老板打一个响指，服务生便走过去。
老板看向窗外：
“让我们别管那些野蛮人了，先来看看我可爱的怪物吧。”
观众席的呐喊此起彼伏。
人们分明看到，刚才从怪物紧握着胸毛的右手在一阵痛苦的摆动后渐渐松开了。
胸毛又渐渐鼓胀成一个球，从里头伸出那个鲜血淋漓的脑袋。
一个观众发现自己认识错误：
“原来刚才的血不是主持人的！是怪物的血！”
“哦哦哦哦哦！胸毛厉害！”
胸毛身上的胸毛看似柔软，被怪物紧握的时候却变得坚硬，宛如一个刺球，将怪物的手扎得血流不止。
控制干燥的胸毛，这并非能力，而是一种自由控制身体的体术，加之对于胸毛的极度热爱凝练而成的究极功法——自在胸毛功。
怪物仰起头，发出了一声寂灭的咆哮，它又用右臂狠命扫向胸毛，那右臂虽然长满肌肉，但是宛如一根软鞭，手指头散落着鲜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哨声，甚至有几个瞬间，人们仿佛听到了空气微微爆裂的声音。
胸毛不急不躁，故技重施，一招自在胸毛功，不论全身前后左右的胸毛均聚拢到身前，变成一根巨大的黑色尖刺。
他感到眼前一股巨大的风压袭来，吹开了自己的脸皮，露出牙龈和眼皮下的红肉。漆黑的手掌笼罩了他目所能及的光亮，耳听得一声尖利的呼哨和刺穿怪物右掌时发出的骨肉分离声，他被打飞了。
胸毛虽然刺穿了怪物的右掌，但是强大的风压一下子把胸毛拍扁在二十米以外。
胸毛开始剧烈地咳嗽，感觉一根大棍子在自己腹内来回翻搅，疼痛难忍，他吐出一口鲜血，闻到浓烈的，铁的气味。
怪物的右手出现一个大洞，但是依旧发出一声得胜的呐喊。它不甘示弱，打算趁胜追击，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冲向胸毛。
海尹娜以手取针，刚要散出，耳听得身后一声：
“我来！”
顿觉身旁一道黑影像是风一样冲过去。
观众们开始期待地呼喊：
“是我们镇的警员！”
“是刚才的骑手！”
“加油！”
爱欧此时已经连勋章都忘却了，他此时只想杀了这只怪物。
最初看到这只怪物时，他就愣住了，回忆宛如惊涛骇浪，击打着他心灵的方舟。在他看到怪物鞭子一样的右臂时，他才想起来，他终于再次见到这只怪物了。
鞭子一样仿佛没有骨骼的右臂，鸟骨一样的头颅，巨大的身体，还有，在伤害人类后会打呼哨的特征，没错了，爱丽丝是你杀害的吧！
怪物看到爱欧，突然停顿了，之后放弃继续进攻胸毛，向爱欧扑过来。
现在的爱欧只能使出以前百分之五的力量，一方面是过于疲劳，另一方面是罪愆锁的封印。
不过那就够了。
爱欧叫一声“马儿——”，牡马就像跟他合为一体一样，旋即加速，爱欧双手离开马颈，两只手悬在空中，用精灵语用咏唱起来：
“地狱中的饿殍，吹动王城的号角，我吞噬，提尔提斯的疲劳；我映照，斯芬克斯的衰老。夏商武成康穆，华·六王毕。”
爱欧的魔法基本都是要以马匹作为介质的，六王毕也是一样，只见牡马的眼睛变得像灯一样明亮，嘴巴张开，连续喷射出六道白光。白色光束以极快的速度击打在怪物身上，怪物下意识地抬起两只胳膊抵挡，白色光束像是六只舍身的鸟，撞在怪物身上，激起一阵浓烟。
露露缇雅笑道：
“呐呐，是融合了提尔提斯流域和华夏族的自创魔法！”
爱欧道：
“还没结束。”
只见怪物拨开烟云，汩汩鲜血从它的毛皮间渗出来。它的头骨也略有剥落。
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执着地向爱欧扑来。
爱欧此时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波六王毕，于是又有六道光球从牡马的口中喷出，怪物再次用手抵挡。
爱欧道：
“这也在我的计算之内。”
怪物伸起右手，那六道光球开始在空气中颤抖。
观众喊道：
“是胸毛打出的空洞！”
原来爱欧控制了第二波光球的走向，使它们一字排列，而怪物用来抵挡的右掌之前被自在胸毛功扎出了一个大洞，中间只是藕断丝连地悬挂着几条粉红色的筋肉。
光球通过空洞，不偏不倚地打在怪物的脸上，怪物痛苦地吼叫着，它的喙已经彻底断裂了，剥落下来几片巨大的碎骨，它的右肩也受了重伤，从中喷出滚滚黏浊的黑血。
观众们面面相觑，随后爆发出一阵得胜的欢呼：
“好！！！！！”
“这真的是你们镇的警员？”
“是啊！！！！”
牧师此时已经默默地把身受重伤的胸毛拖到了法阵里，依照惯例问道：
“你愿意同魔鬼交易，以换取这种瞬间的治愈吗？此后的一个月，你不能吃饱饭，否则会直接损失掉一个月的寿命。”
“可以，快点，我要去阻止那家伙。”
“不用啦，那位骑手已经够啦。”
“我就是要阻止他！我要拿第一！”
“好吧。”
牧师汗颜。
在一段非常冗长的咏唱之后，胸毛全身的伤势均已复原。
爱欧已经放出第三波光球，露露缇雅飞到海尹娜身边，无奈地笑道：
“小希，看来咱们是没机会呐。”
“大抵如此，不过近期的考核还有很多，可去他镇。”海尹娜摸了一下露露缇雅的头发。
“呐呐？怎么回事？”
海尹娜顺着露露缇雅目光的方向看去，发现胸毛在爱欧使用六王毕时，出现在爱欧身后，使出自在胸毛功，凝成一股尖刺，刺穿了爱欧的右肋。
爱欧感到一阵火烧般的疼痛沁出自己的腹部，此时长期追捕弄臣的疲劳，勋章被变卖的愤怒，全部涌上来。爱欧视线模糊，控制不稳，那光球全部打空。
“你……你在做什么？”爱欧喷出一股鲜血。
“叫你临时加入是增加收视率，等我做了一级勇者，跳了槽，才轮的到你这种无名小卒！”
胸毛嘴上是这么说，脑中回想起老板的叮嘱：
“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这次任务一定要完成好。你和雨男明面上参与勇者争夺，实际上牵制其他人，防止他们杀死怪物，尽量引发骚乱，这样魔灯被引燃时就不会吸引得勇者们全部来救火。等到下雨时，火势熄灭，到那时我已经离开，雨男直接清扫战场，这样计划就完成了。”
观众们纷纷破口大骂：
“垃圾！”
“混蛋！”
“不要脸！”
“屑！”
胸毛心想：老板的伟大事业岂能容许你们践踏？
他朝怪物走去，准备装作无意识地将怪物吸引到观众席边，这样观众席自然就骚乱不堪。
然而当他掏出红球吸引怪物之后，才发现怪物压根没用正眼看他，只是朝鲜血如注地爱欧冲过去。
“怎么回事？”胸毛震惊了，“就目前已知的所有案例来说，这种大型怪物的脑力绝对不足以逃脱红球的吸引？”
我明白了！
因为爱欧流血了！所以他的身体也出现了红色！
自在胸毛功！
胸毛再一次凝成一根尖刺，向怪物的右腿扎去。
武器匠人道：
“露露缇雅，快来帮忙，咱们远程支援一下，争取快点打倒那头怪物！”
牧师说：
“我来治疗那位骑手！”
海尹娜也飞身上前，捻出数根银针，向怪物飞去。
武器匠人左手按下腰间的按钮，身上的道具纷纷展开：
“歼-20，飞弹，精确制导！”
只见武器匠人背后各式各样的大炮中均伸出导弹的弹头，随着内部一声猛烈的蒸汽轰鸣，导弹飞向怪物，武器匠人由于过于强大的后坐力直接向后飞到二十米开外，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种“导弹”还停留在一种极其粗糙的阶段，依靠机关产生高速冲撞伤害敌人，并不能爆炸。实际上，这是一种冷兵器。
不过即便如此，也非常强力，导弹们尾部散发出青烟，狠命撞在怪物身上，怪物的身体立刻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
海尹娜的攻击最为凌厉，针，看似是一种细而短的弱小武器，但是有极多配合用途。
海尹娜的针被其赋予了“气”，正当怪物用右拳抽打在胸毛的腹部导致其大吐鲜血时，几根针形成一个三角形，扎在怪物胸前。
观众笑道：
“那个团长是用针的么？”
“太可笑了！针对付人也许管用，但是凭什么对付这么巨大的怪物呢？”
然而人们立刻噤了声。
只见那怪物像是身体受到强烈的电流一般，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
圣桑观此情景，笑道：
“原来如此，猪儿，你看懂了吗？”
“简单得很，无非是找到那怪物的穴道进行封锁。”
怪物动弹不得，胸毛心叫不好，雨男再不帮忙，自己恐怕支持不住。
没辙了。
胸毛形态变化。
只见胸毛全都聚拢到他的背后，变成三对翅膀。胸毛身上仅穿一条蓝色内裤，可谓是风光无限。
“大天使加百列形态！”
“启动！”
胸毛浑身肌肉爆炸，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怒吼：
“这是我苦练多年完成的终极形态，为了完成这个形态，我永远不能剪掉自己心爱的胸……”
话音未落，怪物巨大的巴掌拍下来，把他盖在底下，强烈的掌风散发出滚滚浓烟，巨大的声浪吹歪了观众的头发。
观众喊道：
“天啊！它的手掌已经复原了！”
“胸毛这次必死无疑了！”
怪物再次发出得胜的呐喊，然而它的心中闪过一丝对强烈杀气的恐惧，它朝下望去，惊讶地发现烟尘散去，自己的右掌再次出现一个大洞，不同的是，这次，胸毛只是用拳头打在它的手掌上，直接把它的右掌打成了一团肉酱。
胸毛口中噙着烟尘：
“垃圾，别弄脏了我的胸毛啊！”
怪物暴怒，又欲进攻，当它撤回自己的右手时，才发现胸毛已经抬手抓住自己手上新生的大洞。胸毛吐出一口血，脸上铺陈了巨大的阴翳，凶狠地说：
“这就想跑吗？”
怪物一惊。
胸毛重心一沉，怪物感觉强烈的疼痛撕扯了它的手，它重重地跌在地上。胸毛高高跃起，就像是摔跤运动员使用过肩摔那样，将怪物一百八十度旋转到自己的黑色翅膀上，随后从喉咙中喷射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
“去——————————”
于是怪物眼前天旋地转，它看见连绵不断的星空铺展在自己的眼前。
空气在剧烈的撞击中发出痛苦的嘶鸣，怪物感觉自己后颈一沉，重重磕在观众席下面的围墙上，石块破损，划破了它的后背。
怪物痛苦不堪，对着无月也无星的黑夜沉沉地咆哮了一声。
胸毛继续追击，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怪物回过身去，高高跃起，像成年人折断一根树枝那样，轻而易举地折断了铁质的粗壮围栏。
此时骂过胸毛的观众们都开始呼唤着胸毛。
男人女人的哭喊，被踩踏的疼痛叫唤和人们互相推搡殴打埋怨的声音响成一片，怪物一掌扫倒了前排的座椅，拿在手上握碎。有胆大的警卫咏唱几声后开了枪，那子弹打在怪物身上，深深地嵌在毛发里，怪物被激怒，用指头戳飞了警卫，那警卫飞到两米外，口吐白沫咕噜了几声，霎时晕倒了。
这样就够了，老板，快点吧。
老板看见骚乱既成，而身后的厮杀声也已经停止，微微一笑，向后看去，只见胖子喋血而坐，一息尚存，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
胖子看看四周，哈哈大笑：
“我……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老板道：
“太好了，那就请你来帮我完成最终计划。”
服务生双手捧着东野的打火机走过去，胖子接在手中。
老板起身，服务生开始往尸体上泼油：
“用火把这些尸体处理掉。一会儿去楼下找我们。”
“是……”胖子目送着老板和服务生走进浓度梯，服务生手旁的箱子里装满了所有人的财物。
啊！太好了！我得救了！
胖子哈哈大笑。
点火？根本就是想害死我！点了火我怎么跑？
老板已经走了，那我只要从楼梯跑路就行了！
就在胖子挪动脚步时，爆裂般的火炎气息吞噬了他。
唯一不亮的魔灯，远远望去，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