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杀生（2 / 2）

“别怕了，小家伙。”

弄臣被爱欧抱着，看向他身后被又厚又长的棉被包裹的老婆婆，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早在看到都德的时候，第二人格已经完成了嫁祸的计划。他先是借口风大为老人添了好几床被，以防一会交换时自己的身体暴露，都德又累又饿，想到好心人照顾母亲良久，对此也自然没有怨言。最令第二人格头疼的问题就是在面对爱欧时，都德和老婆婆便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很幸运，主人格先前为了给老人助眠，已经给她食用了安定草，问题就是都德。他本打算在爱欧到来时直接置换大脑杀死都德，反正他迟早要被判死刑，不过爱欧将其打晕直接解决了这一问题。

一切都完美了。

第二人格心想。

老婆婆被门挡住是我没想到的，真是吓死我了，不过这事也很好解决。

只要我用门缝卡住小拇指，先把整个身体和老婆婆的儿子交换，再和老婆婆交换。由于交换以后都德的小拇指会卡在门缝上，只要我能看见那小拇指就能交换回去。虽然有点担心被警员发现，不过看样子他全身心地投入了砸门事业，真是不错的警员，不过你就算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交换身体这种能力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

得阻止警员把老婆婆带回去。

要不然她一定能认出她的儿子。

这事也好办，实在不行，就杀掉警员了事。

我实在是不擅长想什么周密的计策。

爱欧很是激动，他回头望一眼完全昏厥的都德，轻抚弄臣的头，道：

“已经不用怕了。哥哥已经把通缉犯捉住了哦。”

弄臣点点头，他不能出声，因为他无法构造一个能发出自己想要声音的声带。

爱欧也会意了——他以为眼前的男孩是个哑巴。于是他的眼神流露出怜悯和慈悲来，他觉得对于一个残疾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同他交流，这样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受到尊重，不卑微，他又道：

“不必害怕，他虽然做了坏事，但是也救了老婆婆——啊，也就是你的奶奶吧——所以他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不过，哥哥还是得把他带回去。”

第二人格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家伙真是不会说话，你该捉就捉，为什么还要说这些，没听说过这么安慰人的。

不过他自然不能流露出自己的厌恶之情，只是继续点头，同时装做非常乖巧的样子，表示理解爱欧的决定。

爱欧微笑着点点头，又道：

“哈哈，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我从前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就常常说我太不会说话。你可能觉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救了你的奶奶呢，我不告诉你的话，你就少点烦恼，对吗？”

弄臣点点头。

“但是我觉得，隐瞒有时候也是一种欺骗。作为一个警员，我必须逮捕他，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尊敬他，我必须告诉你有这么一个陌生的服务员在危难关头救了你的家人。”

弄臣微笑了一下，发自心底的。

“你很勇敢。”爱欧笑了笑，又转向老婆婆，“老太太年纪大了，把她吵醒不太好，而且也没有必要，就算了吧。对了，这个给你。”

爱欧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匣子，又告诉弄臣一句精灵语：

“如果有事情让你的奶奶拿这个呼叫我，我会尽快来帮忙的。”

弄臣一惊，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杀掉爱欧的准备了。他听见门嘎吱一声打开，汪洋般震怒的大风即刻涌进室内，随后又是小心翼翼地拖曳声，最后随着房门关闭，爱欧便离开了小木屋。他透过窗户冲爱欧摆了摆手，目送爱欧带着都德，骑牡马消失在一望无际的莽莽戈壁上。室内安静下来，他已经承受不住置换身体的重荷，立刻与老婆婆置换回来。

第二人格暂时不想切换回主人格，他想要在思想的海洋里再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