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胡轸(1 / 2)
五月二十二,距离西路军发动突袭还有三时间。
当夜,中军大厅中,张举站在盔甲架子前,背对着诸人正擦拭着自己的鎏金鱼鳞明光甲,明光甲最典型的特点就是两块护在胸前的板甲。
大厅中将校齐聚,作为监军黄琬语气低沉分配着各营行程规划和作战使命,他身侧魏越头戴虎贲冠,鎏银鱼鳞铠在身挂着大红披风,他左手拄着旌节,右手高举黄琬请来的出战诏书。
从长安到陈仓足有三百里,不可能一出长安就急行军,如何封锁消息,在隐蔽条件下,让大军保存体力移动到武功一线才是眼前首要难题。
应对这个难题,只能采取昼伏夜出行军百里地的极端手段,在夜间行军抵达槐里与扶风兵合军,在白休整,入夜再行军前往武功。抵达武功后择机而动,要么再休缓一个白,要么乘色未亮突破眉县叛军防线,撕开一条裂缝一口气杀破韩遂部东一营垒,并占据这座营垒为退路。
长安、槐里、武功这一线的百姓都已撤离,武功、眉县周边的百姓早就躲的远远。现在长安以西的驰道附近,只剩下叛军和汉军,其他身份不明或动机不明的人物都有一定嫌疑,驱逐、抓捕都是可以的,就是截杀一空也没人能追究什么。
所以叛军派出的奸细很难侦查武功防线背后的汉军动向,汉军也不好侦测眉县以西的叛军动向。不过因为汉军有舟船航行于渭河,叛军进行大规模调动不可能走驰道……起码不能在白走驰道。
以如今渭河南北两岸的情况来,在这片交战区域的野外逮住身份不明的人杀了,不会有几个杀错的。寻常百姓、士族早就躲的远远了,没有特殊目的谁会自己凑上来?
三后就是暑,这段时间里皇甫嵩及三辅兵马都在组织兵力收割营垒周边的田地,叛军那里想来也是差不多。没有百姓收割,总不能让粮食烂在地里任由鸟雀享用。
如果,西凉叛军没有防备,并且分兵收割粮食……魏越可不相信边章、韩遂能来一出空城计。叛军若四散收割粮食,那么这一战完全有可能贯穿韩遂防线,提军杀到陈仓堵住叛军后路,在渭河北岸的狭长地段聚歼西凉叛军。
为增加军队转移速度,所需携带的大量器械已分批运抵槐里;长安军营是半固化的营区,不需要拆卸;现在营中随时可以拔营。
判定后几日不会有大雨这类极端气后,西路军决定就在今夜出兵!
大量的斥候、暗哨十前就已经铺撒出去,监视着渭河北岸,驱赶、维持着驰道北边二十里范围内的干净,驰道南北范围一共四十里左右属于斥候绞杀范围。
夜晚的驰道上,除了斥候之外,其他一应步兵,骑兵都是步行。军士口衔木条牵着的马匹移动,宽阔的驰道上百人队十人一列,以百人方阵行进;关中驰道宽阔异常,长安周边的驰道可以同时让三个百人队并列行进!
稀疏星月下,魏越身边虎贲郎环绕,他左手挽着缰绳,右手握着旌节,旌节垂下的尺长貂尾在夜风中飘荡着。
魏越背后,胡轸一袭当下流行的黑漆明光甲,脸上挂着赤色恶鬼面甲;游殷穿着祖传的筩袖铠,现在装备的筩袖铠为减少防护漏洞像穿短袖那样从头顶套到身上,游殷的筩袖铠则是胸前对开襟,属于最原始有战国遗风的落后铠甲。筩袖铠经过前开,侧开后,改为一体编织从头套入。
为了体现虎贲郎的特殊地位,魏越背后还有三枚高出盔缨三尺的负羽;胡轸、游殷背后也是三枚负羽,不过负羽高度稍低,高过盔缨二尺;二十名节从虎贲挂两枚负羽,高过盔缨二尺。
与军中传递军情的飞骑负羽不同,传递军情的飞骑要十分显目才行,他们背负两根负羽足足高出盔缨七八尺,十分的显目、张扬。至于战场外急递飞骑,他们的负羽只是大,但并不高。
各种负羽因用途不同而规格明显,战场上除了挂负羽的骑士可以自由行动外,任何军士掉队,敌我难辨,也有逃兵嫌疑,有被当场格杀的概率。
两军相搏时,不看零散军士的盔甲,只看对方的旗号,盯着对方旗号杀。
魏越不清楚皇甫嵩部的盔甲配备情况,反正西路军中足足配备了八千套西羌风格明显的盔甲及相应的装饰品和各种可能用得上的旗号。如果战场上需要,那西路军就能分出两营兵马伪装成西凉叛军干扰对方。
火把惨淡光辉照耀下,黄琬一身金灿灿的鱼鳞甲,驻马驰道侧旁看着一队队沉默行军,只有踏步声、马蹄声,偶尔参杂马嘶声的行军队列只有沉默,久视不语。
魏越的目光看向遥远的西方,如果西凉叛军有备,西路军将要面对的将是完备的工事、伏击以及可能出现的包围。
没有一定优势的情况下,没人喜欢打野战,野战的变数大,不可控因素太多;最为稳妥的战斗反而是最无聊的守城战和包围战,长时间拉锯的汉羌战争,使得凉州叛军在战术方面与北军不相上下,尤其是工事建造展开的防守、突破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