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太原王凌(2 / 2)
其中最敏锐的一点也被魏越察觉,那就是对待世家大族的态度,蔡邕主张合作;反倒是王允这个出身大族的人认为日益庞大的世家大族群体应该得到镇压,即便不清洗,也要效仿‘推恩令’将其上下人员的隶属组织关系进行瓦解。
他回答的简单,王允听来却不简单,追问:“蔡伯喈当真心存效力下之志?”
魏越微微颔首,道:“蔡师若无此心,岂会有今日之魏越?”
这话让王允迟疑,微微眯眼打量魏越,一旁韩道:“蔡伯喈心力疲惫,有志而不敢为。故而,差遣其门下两位真传并肩入京,吴郡顾雍顾元叹交结京中名流,而这五原魏扬祖入北军为吏。”
王允这才抚须,沉吟道:“可惜伯喈兄不能亲至,此乃憾事。”
着扭头看一眼韩,又看厅中四人道:“至尊今日还特意询问韩侍中,问及伯喈兄近况。可见至尊有心启用伯喈兄,奈何伯喈兄避居江南,无意劳形于案牍之间。”
对此韩也只是一叹,对魏越道:“扬祖入京时,蔡伯喈已有安排。就是不知子师是否乐意。”
他开口提及,魏越从袖中取出信封起身,双手递交王允手中,王允翻开信纸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双目微微圆睁,眉宇绽着喜色感叹道:“一时义愤之言,却能让伯喈兄惦挂至今……”
王允是三公同时征辟的侍御史又如何?现在的蔡邕在七经石刻面世之后,可以是海内第一大儒,彼此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对于蔡邕如今的高隆名望,他心中不可能是平静的。
当初他不过是为蔡邕际遇鸣抱不平,前后奔走为蔡邕罗护卫,一个辞官归乡的名门子弟,一个是家族势力遭到灭顶之灾的流放罪囚,彼此身份没多大区别。面对遭受迫害的蔡邕,王允心有感触大谈朝中奸邪与时弊。可蔡邕明明一个流放之人,皇帝心里惦挂着,次年找机会就免罪;而躲避仇家的蔡邕躲到吴地后,整个人消失在中原士林之中,却名望一日高过一日。
这次七经石碑面世,使得蔡邕的名望一举达到顶峰,这种躲在僻壤之中,却能名盖下的遭遇……让目睹前后变化的人心中如何能平静?
而现在,魏越的递来的书信却表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如今海内第一大儒至今铭记着王允当年的恩情,以及王允的志向。尤其是后者,明蔡邕是认可他王允的,只是不方便自己挽起袖子下场,才把自己心爱的弟子托付给你,以示支持。
这种志向上的认可,是最能鼓舞人心的。
面绽红光,王允仿佛年轻了十岁,右臂伸出指着魏越,左手又指着自家子侄介绍道:“这位就是陈留蔡大家门下高足,五原魏越。当年老夫与伯喈兄相遇于阳曲霍亭,畅谈时局时,魏越就在其中。你二人或许还不知,当年伯喈兄反对夏育、臧旻、田晏三路出征鲜卑,而此少年却断言三路必败!”
着又看向魏越,介绍自家子侄:“扬祖,这是家中二子,皆不成器,还望扬祖代老夫管教一二。”
两名王氏子弟起身,行礼自我介绍,赤帻裹头的少年一脸好奇:“某太原王定,素有听闻阳曲越骑旧部威名。当时扬祖能断言三路大军必败,想来必是家学高深使然。”
魏越也起身还礼,笑着颔首:“当时年幼岂能识得军国大计?的确如王兄所言,乃是舅父与家父商谈时,为子听去,这才东施效颦于蔡师、王公当面。”
这才对嘛,王定缓缓点头,称赞道:“越骑旧部久戍边塞,良将辈出,精熟边事!就连扬祖贤弟,当时年幼也能关心兵戎,实属不易。由此也可知,有越骑旧部在阳曲,我太原无忧矣。”
“承蒙过奖,越愧不敢受。”
魏越自谦时,另一名少年拱手自荐,气度慵懒语言简练:“某乃王定堂弟,太原王凌。”
见王凌这做派,魏越笑着重复自荐:“如君所见,某乃魏越。”
这下王凌露笑,深深作揖后坦然落座,扭头去看王允,下巴一扬:“伯父,扬祖入北军历练,不知侄儿可否同去?”
王允笑容诧异,更觉得有意思,抚须笑吟吟:“何出此言?”
王凌端起黑陶酒碗对魏越遥遥示意,笑道:“无他,一见如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