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太原王凌(1 / 2)
魏越有一种庆幸,若顾雍没有沉浸在愧疚情绪之中,而是积极寻找低成本解决问题的手段。那么,今夜他绝无生路,就连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家院中。
屋中,魏越抱剑斜倚着梁柱愣神,他旁边贺彪拆解踏张弩,闷声道:“少主或许多虑,顾公子有情之人,应该不会心存杀意儿来。再四人之中有一人烂醉,于理不合。”
见魏越不反对,贺彪扭头劝慰道:“真要刺杀少主,来人应该以迅捷剑手为主。四人之中,顾公子心神不属,一人宿醉,陆公子剑技虚浮不善勇斗,至于那位议郎曹操身形修短,虽步履稳健,然未免臃肿。以少主之敏健,足以脱身。故而,奴私以为少主过于忧虑,不妨安心入睡。”
魏越垂头,思考片刻道:“虎臣以为彼无杀心,无非是因蔡瑁宿醉、顾雍萎靡,但蔡瑁之醉恰好能让寻常人无备、懈怠。”
他还是坚持己见,让贺彪先休息,自己守夜。
色启明时,曹操匆匆出门他要回家换着上朝的冠服,却见贺彪与两名韩氏仆僮腰悬弓、剑,背挂箭匣,三个人牵着五匹马一副出门打猎的装扮。见此,他不由暗皱眉头,陷入思索。
陆骏与顾雍洗漱后,面对面盘坐享用清淡米粥,蔡瑁进来后直身跪坐在一旁,接住陆骏递来的木碗时开口:“孟德兄走前又回来一趟,魏越身边健仆远行。”
陆骏也不由皱眉:“曹议郎还有什么吩咐?”
蔡瑁摇着头,吹着碗中米粥热气道:“就这么一句,魏越想要崔尚书手迹,此事季才兄可有良策?”
顾雍也抬头看过去,反倒见陆骏也看自己,就听陆骏道:“此事还需元叹来,今日元叹就现身京中,先去太学处,届时誊抄七经众士子必然相邀。若遇到崔氏子弟,可与其阔谈章草之法,务必明后两日拜谒崔氏。”
“表兄的意思是弟上门求书?”
陆骏缓缓点头,将胡饼撕条泡入米粥中:“崔蔡之名当世称颂,元叹求取崔氏前人手迹,于崔氏弟子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荣耀?只是寻常家书手迹无法令魏越满意,还需一样宝物。”
蔡瑁也好奇,直问:“何物?”
陆骏微笑道:“此物于崔氏、我陆氏、顾氏,以及荆州蔡氏而言不过寻常之物。却对于魏越这等豪强子弟无异于通捷径,给与其一套副本,足以令此人知足。”
这下蔡瑁更为好奇,再次追问时陆骏也只是笑而不语,示意用餐。
守夜之后的魏越,一觉睡到下午时,沐浴更衣后,他一袭蓝白两色渲染的粗麻质地衣袍,以最常见、低微的衣料,通过他自己设计的染色,使得这套衣袍有一种清雅、简直气质;特意加厚的衣料,掩饰了少年身躯的单薄,使得魏越举手投足之间拥有一种厚重感。
就如韩承诺的那样,今日下朝后与王允同车而来,还是昨夜的那座待客大厅里,魏越与韩胤并肩跟在韩身后,与王允一行人一同入内,列坐。
王允身边也跟了两名少年,一个个服色半旧色泽内敛,并肩而行时目不斜视,气度沉稳。
主位上,韩与王允并坐,两人都是头戴进贤冠,穿着朱红朝服,王允对韩胤有印象,却对魏越不熟悉,落座后多看了魏越几眼,不由暗暗点头,这的确是个气度出尘,让人一见就能心生好感的高窕美少年。
魏越之美不在五官清秀,而是面部线条刚毅方正,兼之眉宇间肃穆凝神,尚未冠礼的魏越一头长发以五色彩带束在颅后,浓黑发尾散披肩背颇具美感又不显得凌乱,配合一身得体衣饰,一个能负重道远、不畏艰辛的形象就出来了。
随王允前来的两名少年也不由多打量了魏越几眼,目光多落在魏越披在肩背上的浓黑长发。冠礼之后的青年会用各种冠进行束发,而这两名少年未曾冠礼,一个可能是性格散漫以赤帻扎头束住头发,另一个长相偏柔俊美的头发盘起,用两枚玉环交叠束发。
主位上,韩为王允递茶后,看一眼王允下首的玉环盘发少年,笑问:“子师,何不为老夫介绍一番家中千里驹?”
双手接住茶碗的王允微微垂首,露笑:“韩公见谅,此间英武少年令老夫不由感慨良多,遥想少年时,王某自诩倜傥中流,也是锐意进取之辈。不似如今,一步三顾,事事犹豫。”
着还看一眼魏越,韩也瞥一眼过去,抚须笑道:“扬祖,故人当面,何惜言辞哉?”
魏越直身跪坐,听闻后向王允拱手,又对着王允下首两少年拱手,彼此拱手还礼,魏越气度昂扬,语腔厚重咬字格外的清正:“子五原魏越,曾见王公来去马快如电疾,如今三公同举,正当效力下时,谈何迟暮?”
王允却是细细打量魏越眉宇,一时间足够他想起魏越,缓缓点着头,含笑:“不提老夫,倒是你这五原童狡黠如故,不知蔡伯喈近来如何?”
“蔡师蓄锐于江南,时刻不忘效力于下之志。”
魏越自始至终就没什么效力于朝廷,因为这是照搬王允的一句话,当时王允与蔡邕辩论的核心就是朝廷与下,哪个更重。魏越看来这两个主张的差别很明显,以朝廷为主的,主政思想是维持稳定,再谈强盛、公平与否;以下为重者,主政思想是法家大公之道,只要能达到强盛目标,就没有什么不能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