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可不杀(2 / 2)
此时亦在吟天殿之上高坐的安乐公主,无意间瞥见自己父亲怡然自得,蓦然讪笑的神色,便大致知晓,丘真人亦不过成了这位看似与世无争,无为而治的圣人所控棋盘中的一枚要子。
顺理成章压下韦后一头后,圣人重新坐回自己的龙榻,显唐五王已除,复周一派紧随韦后偃旗息鼓,朝堂重新恢复至他一人的掌控。
这些即成的事实,还不可当众明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谁又够胆识戳穿看似慵懒涉政的一国之君,精心布置的这棋局。
安乐公主对和琢香的追捧,正缘于此。
异骨案破,武氏遭受之牵连,几可谓重创。
安乐趁机离开武府,西行长安,一面为了追随圣驾,过几天正经锦衣玉食的日子,另一面是想伺机,接近父亲,以观即便在太子已定多时的情况下,自己是否还有成为皇太女之转机。
说来定下的这太子,是安乐一时之间变得无比蛮横的首要原因。
依彼时状况,圣人长子润,早在未满二十岁时,为武后所杖杀;二子福因不为韦后所喜,后一经安乐煽动,便被贬任濮州刺史。
以自古时起,所谓“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三子俊被立为太子,无可厚非。
而安乐所想的却是,大唐初立之始,凡依礼法、长幼立储,最终皆未落得好结果,与其至最后一刻,一切生变,倒不如自源头就将规矩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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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冠冕堂皇,实则不过是想劝服圣人,将成命收回,便有了当初那一出挡住诏书文字,只让父亲签署、盖印的可笑之事。
如今不同了,自东都而至西京长安的安乐,在城中首当其冲做的是拉拢在地高官、豪绅。
在东都,安乐恃自己受到圣人极尽宠爱,权倾天下,因此侯王权臣,大多出自其门。
到了长安,她要做的不过是如法炮制,有了在地人脉,才能有将来的发展。
因有了过于丰富的经验,这部分由她进行得异常顺利。
与和琢香之初见,也是缘于此。
初初,初来乍到长安,当地的权贵难以免俗的,总要四处寻些稀奇的货色,上贡给这样一位在宫中受极恩宠的公主。
偏偏人人皆以和琢香为至上之物,好容易凑得了些,简易包裹,便送至安乐府上。
一人两人未尽注重礼品之外的包裹则已,每个人都拿着形色各异,却简陋异常之物,难免受到安乐关注。
拆开便知是何物,而初燃了几支,便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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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有一癖好,喜闹,何处喧闹,无论悲是喜是,都要去看上一看。
异骨案发头几日,洛水河滩近千具尸首,由官府运送时,全城鸦雀无声,几近戒严。
这般稀奇岂有不见之理,安乐曾至街面围观,闻得那股熏天的腥臭气,却意料之外,令人窒息至极后,反从回味中品出些异样的鲜香气。
相似气味,在安喜门外义庄焚烧一众尸首时,亦出现过。
而今,竟出现在一支风靡于长安城中的线香之中,所谓恶人方知他人之恶,安乐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未必有如此简单。
在尽快封存和琢香的同时,她也开始差人暗中调查此事。
以杀人逼出颜娘后,一直以来困扰于她心头的皇太女一事,也总算有了些眉目。
太子即已成事实,则唯有让他死,或由他生事,才有被废黜的可能,就如同大唐历代,那些因各种原因被废、被杀的太子们一样。
这名庶出的皇子,生性聪颖果决,可是因为没有贤师加以教导,所行多有不法,这样的脾性本是可做一番文章的。
偏成了太子之后,不仅稳重许多,竟连明摆着要骑在他头上的事,他也能忍,如此一来,安乐在让他生事这处,则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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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娘亦不是善类,既二人要一同达成“灭唐”的目的,就应不择手段。
生事不成,便只能杀了。
偏巧和琢香正是久用则杀人于无形之物,这样的特性,给了安乐极大的行事空间。
万事万物都齐备,连整日受和琢香熏的太子,都已经出现僵血症状的时刻,源阳、源协、刘利兆、刘利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先是扰乱颜娘在城中的计划,又破坏那日安乐欲栽赃太子火烧内医局的设计。
“我欲他们死。”颜娘对刘利兆、刘利恩转述,安乐公主最后跟她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