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头疾(一)(1 / 2)
目光又扫过去,是一柄轻薄软剑,他伸手掂了掂,嗤道,中看不中用。
软剑边上摆着一副精巧的袖箭,箭筒狭长,十枚细短镞重的箭矢也一一整齐摆在一边,霍去病拎起一枝来,目光里倒是露出些趣味神色,这倒是还值得一看。
他把玩着袖箭,继续看过去,剩下的便是零零碎碎的药包药瓶,里面的药不知好歹,他不通岐黄,也不敢随意翻看,只略略扫了几眼,见还有些火石水囊之类的杂物,也不再注意,问道:“就这些东西?”
“是,都在此处了。”
赵破奴手痒,拿起那柄软剑掂了掂,“这样轻薄的剑,能起什么作用?”
霍去病道:“若是近得了身,处处都是破绽,刀刀皆可致命。”
赵破奴神色一凝,“其实李息的担忧并没有错,陛下不正是忧虑匈奴诈降袭边,才命我等率军前来自处受降么?”
此次浑邪王和休屠王率部来降,声称由于河西之战中两战两败,失去河西,伤亡惨重,引单于大怒,欲召而诛之,然而不慎走漏了消息,二王惊恐,只能咬牙降汉以保全性命,派使者渡黄河传信于李息,李息得信之后便遣使快马入长安告知陛下。但匈奴是否假意求和,实则意在犯边一雪前耻,陛下也拿捏不定,只能搬出如今声震边塞的霍去病来,若是真心归降,那便由霍去病护送回长安,若是图谋不轨,那便叫霍去病赶尽杀绝。
霍去病却不甚在意,“这个匈奴的细作,看着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又吩咐身边人道,“把这些药拿去给军医查验,查验完后速来报我。”
身边的军士领命而去。
赵破奴道:“依我看,这些刀剑也不能掉以轻心,不如一并拿去检验,看看是否……”
他随意拔出手中的剑来,寒光一凛,他吃惊地瞪大了眼。
“何事?”霍去病正要将袖箭也一并交过去,抬眼看见赵破奴古怪神色。
赵破奴将剑交到他手中,那剑身上刻有铭文,是秦代古朴苍劲的小篆,铭文只有两字,长生。
阿皎安安静静地躺在干草堆上,刚刚喊的过于用力,此刻没了力气,正迷迷糊糊地想要睡一会儿积蓄些精力,没想到被一阵脚步声吵醒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来。牢狱里并未点灯,走道里燃着火把,火光熊熊,只可惜被门口站着的人挡了光,光线昏暗,只能看出是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别的一概都看不清。
霍去病隔着牢门,毫不加掩饰地将她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她一身白色衣衫,还是昨日从湍急的河边捞起来的那一身,已经脏得快要看不出原来的底色,脚腕和手腕都被草绳绑着,倒是显得身段修长玲珑,头发自然是四散的,衬得一张脸又小又白,硬生生地营造出几分悲惨意味来。他的食指屈起,缓缓揉着下巴,她虽然穿着康居国的衣裙,倒是生的一副汉人模样。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大约是看不清,便又躺回去了,因为他站的角度极为刁钻,自己能够借着小窗里流淌进来的秋月光将她看得分明,但是又能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之中,不露半分。
沉默了一会儿,他先发问,“听说你在等我来?”
阿皎依旧闭着眼,“我想吃肉,肉有没有的。”
他以汉语问话,她便不假思索地以汉语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