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头疾(一)(2 / 2)
霍去病本来已经做好了应对这个匈奴细作的准备,他想,若是此女能够将匈奴人的诡计交待明白,或许他可以留她全尸。若是此女涕泣作态,欲使美人计,那他腰间的长剑必定出鞘,取其性命。
他不是嗜杀之人,就连对待匈奴也一向是愿归降者不动刀兵,但是今夜他心中对匈奴的痛恨刻骨似是长河水澎湃汹涌不能遏抑,一想到面前横尸淌血的景象,腰间握剑的手就愈发紧了几分。
但是面前的女子这一句话出口,倒是叫他握剑的手松了些许。
只是些许。
他尽力驱散脑中的混乱,骤然发觉此刻周身发冷,太阳穴处一阵抽痛,正是他隐疾发作的前兆。
他皱眉看了一眼静静流泻着明光的秋月,明明还是秋季……
目光又转到那个躺在干草堆上的女子,他冷声道:“你是谁?”
他这句话是用匈奴语问的。
这话莫名的熟悉,生冷而饱含杀意的语调,尾音处含混的不标准的匈奴语,和记忆里一个莫名的声音重合,阿皎的眼睛霍然睁开,从干草堆上坐起来的时候不慎牵动了脖颈间的伤口,看着夜色里的人惊诧道:“你不是小细流庄的人。”
小细流庄?
这又是什么?
霍去病只觉得脑中轰隆作响,根本来不及思考她话里的小细流庄是什么,他只能感觉得脑中一阵熟悉的疼痛袭来,好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冷汗涔涔而下,那种要将他撕裂做两半的痛感一阵比一阵更为强烈。他勉力站着,手撑在牢房的门柱上,然而仍然惦记着牢室内那个匈奴细作,眼里露出刻骨的杀意,咬牙切齿地道:“匈奴人!”
阿皎被他吼得一颤,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片刻前还一本正经与她对话的男子一下子似是成了野兽,那双眼里流露出浓重的仇恨和杀意,似是自己和他之间有滔天的仇恨。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安慰自己,还好,牢室既是个困住她的地方,也是个暂时能保护她的地方。
下一刻她就瞪圆了眼睛。
霍去病拔剑砍断了牢房门上的锁链,直接踹开门,携着满身杀气闯了进来。
她这才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样子,薄唇锐眼,轩朗昂藏,是个俊朗的少年郎。
哦,如果他没有一把把自己拎起来的话。
阿皎手脚被缚,根本逃不了,何况牢室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迈着小碎步蹦了两步之后,就被他拎着后颈一把抓了起来抵在墙上。他的手劲极大,一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在他强大的力量之下,她的脖颈就像是一株纤弱的兰草,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