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以命换命（3）（1 / 1）

洛霄探脉以后又把江杳云的手臂放回到白色衣服之下盖好，转过来笑着说：“我都忘记自己没有真元，感觉不到你的伤势了，不过你这伤应该没事，过几日就好了。”江杳云看到他转身探脉的急切，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到他回身时的笑容，怎么都无法把他和残忍伤了坤山那些弟子的采花贼化成一个人，可明明他自己都承认了。洛霄见江杳云仍旧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又急了：“你却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哪里难受？你说出来，我也好想办法。”

江杳云心一横，索性直说出来，自己已然不能动弹，他要怎样也不是自己说与不说所能左右的，于是说：“洛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到现在我都不能动，恐怕根本就不是伤得不重，而是很重，我不知你瞒我何意，只是我若受伤很重，对你就再无用处，你又何必如此照顾我。”洛霄一愣：“你这话从何而来？且不说你这伤轻重，你这伤是为救我而受，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什么叫’再无用处’？！”江杳云冷言说：“咱们挑开了话直说，你在坤山使用莲蕙法，就是为了快速提升真元，可我伤重，动弹尚且不能，即便有真元，也难以聚拢，消散在四肢，并不能助你修炼真元。你还是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不过我也劝你，莲蕙法虽好，过于毒辣，不是长久之计，若要修炼真元，还是要扎扎实实地修真。”洛霄奇道：“上次蒲泽院外初见，你也是恼恨我使用莲蕙法，可我究竟都不那莲蕙法是何物。当日匆忙，现在倒有些时间，你何不明说？”说罢席地而坐。

看着洛霄，并不似作伪，江杳云心下奇怪，仍然解释道：“莲蕙法，取并蒂莲夫妻蕙之意，是快速提升真元的一种邪派方法。”洛霄问道：“短期修炼真元往往与修真之人有害，长久必无法遏制。这莲蕙法还有什么不好？”江杳云说：“莲蕙法本身对使用之人并无害处，但方法过于恶毒，天下之人莫不厌弃。”洛霄隐隐明白几分此法所行方式，说：“莫非是男女交合之际，使用之人取对方精血，使用之人一时便可得足对方作为人的全部精气，而且因为阴阳交合，血气平衡，又不必受真元突然增加的压力，但对方却会因为精血全无，死相甚惨？”江杳云厉声说：“正是！你在坤山做那些事情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对方的后果么？且不说生死，就是坏人贞洁，难道是七尺男儿该行之事么？！”

听这一番疾言厉色的指责，洛霄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那番话的意思，脸上腾得通红，忙站起身转到江杳云看不到的地方。江杳云却一直盯着洛霄的脸，自然看到他满脸通红，局促不安，换到自己看不到的方向去了，忽然自悔，觉自己过分了，经过这些时候的事情，似乎坤山之事虽有大过，可自己从来都不大管这些事情，何况人家刚刚才冒死救了自己，在刘成辩手里估计吃亏不小，再看他这番举动，又心下迟疑，若说此人是书香人家的公子却有几分像，若说是采花贼，这可并不搭边的样子。几次提到莲蕙法，他的模样并不像知道。那日他闯院，自己和师兄师姐匆匆赶过去，就听得他被抓时说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虽然狼狈，神色却甚是倨傲，后来却突然承认坤山的事是他做的，那时就很是颓丧了。想那日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之感。回想自己，也被师父昭告天下说得不堪，六院双山无法容身，洛霄坤山之事，莫非内中也有隐情？可是他为何承认？

“莫非，坤山的事不是你做的？”江杳云低了声音试探着问。洛霄幽幽说：“我说不是，你可信？”江杳云只能看到洛霄的一点点背影，忽然昨晚黑夜里洛霄喂自己兔肉两人说笑时的那份亲切感涌上来，冲口而出：“你说我就信！”洛霄猛挪过来：“我说不是，你也信？”江杳云望着洛霄澄澈的眼神，接口就说：“我信！”

只此两字，洛霄似喜带笑，颤抖着嘴唇，眨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下舞动，江杳云忽然觉二人相聚甚近，对视颇不好意思，扭捏着说：“药经上说，‘人心至静，则眸黑白分明’，‘人心至正，则性桀骜飞扬’。”洛霄忽愣了愣，问：“你是因为这个才信的我？”江杳云不敢看洛霄的眼睛，默默点点头。、

忽听洛霄言语有些落寞：“信我就好。那你不问问我为何承认？”江杳云刚才扯上药经纯属因为不好意思，用来掩饰的，此时却又有些后悔，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吧，可我现在想吃鸡蛋了，我一边吃你一边讲好不好？”洛霄忍不住笑了几声，又捡起鸡蛋去剥皮了。

洛霄说起前事，自己看到梅魂佩以为是沈夜，被师父救走、师父不幸亡故以后才知沈夜也是受伤，梅魂佩被抢等等一桩桩都告诉了江杳云。

听罢，江杳云愣了一会儿，却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开口说：“你从小就跟着你师父，想来是大恸摧心，可你既是长弟子，虽然你师弟沈夜并不需要你多少保护，可我相信你的师父含辛茹苦拉扯你们长大，又尽她所能传授你们修为，临终之时还念念不忘，以为你做下错事的情况下仍然把最后的真元传给了你，她还是十分牵挂你，为了师父的这份牵挂，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何况，整个事件是个连锁事件，若没有最开始的那个人打伤你师弟抢了他的梅魂佩，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可以说他才是罪魁祸首，你和你师弟也是在找他吧？”洛霄咬牙切齿：“此人伤我师弟，连累我师父故去，非找到此人不可！”江杳云问：“你不恼恨他坏了你的名声？”洛霄一笑：“我本来就和修真界的人无甚来往，名声这东西，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又何必在意这些。”话是这般说，可洛霄心中一直还是有几分介意的，只是此时江杳云相信自己，洛霄突然感到世人的眼光似乎也不那般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