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诏狱窗棂(2 / 2)
这些司法官吏们经常力排众议,固持己见,独断专行,先斩后奏,久而久之,所形成一股的刚烈之气、不屈之威,在虞延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虞延到得诏狱府衙之内,命人将周边墙上的火炬点燃,原本晦暗的大堂顿时明亮起来。
他喝道:“带郑异!”
郑异在两个差役的押送下,上得堂来,穿着一身囚服。
“郑异,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虞延道。
“郑异不知!”
“半年之前,你身负陛下信任与嘱托,作为大汉使节,送关雎公主出塞和亲,直到今日才回归京师,中间杳无音信,不向阙廷上报行踪。这些难道你竟不以为然?”虞延道。
“公主出塞后,匈奴骤生变故,此事尽人皆知。单于栾提蒲奴病亡,诸王子觊觎单于大位,竞相图谋夺得公主与大汉和亲结盟!继续前往龙庭已是凶险万分,为防止公主落入其手中,我不得不携公主绕道远行,历尽艰辛,直至今日,方得以送公主平安回到京师。期间,迭遇险绝,九死一生,每日躲避匈奴追捕犹恐不及,又如何能向阙廷申报行踪?”
“依你之意,竟是阙廷委屈你了?”虞延冷笑道,“我来问你,这擅离职守之罪,你可承认?”
“郑异不知何时擅离职守?”
“你带公主离开护乌桓校尉大营后,仅遣二十名汉军将公主送到渔阳,而自己则率领大军奔往白山,这难道不是擅离职守?”虞延断喝道。
郑异一怔,暗道关雎公主此刻方入得京师,这虞延何以知晓此事?
井然道:“渔阳太守公孙弘派加急快马入京,给阙廷上了一份请罪书,言及数事。其中一件便是此事!”
“他所请何罪?”郑异问道。
“他自称用人不当,未能及时明察赤山乌桓图谋不轨,以至置公主于险地,虽万幸公主平安,但仍请求陛下严惩。”邢馥道。
“请容我解释,当时军情万分危急,乌桓大人赫甲尽起赤山大军意图一举夺下幽州与白山。时间紧迫,众寡悬殊,我唯恐护乌桓校尉来苗势单力孤,迫不得已之下,方才派护乌桓校尉营兵护送公主前往渔阳。”
“郑司马,自从途中与公主分开,到后来到渔阳再次见到公主,中间隔有几日?”邢馥问道。
“三日!”
“你已承认遣派二十名军士另送公主前往渔阳,且与公主分离三日。这擅离职守之罪,你还有何抵赖?究竟有是没有?”虞延喝道,声震四壁,振聋发聩。
“有!”郑异道。
“而公主到达渔阳时,太守公孙弘事先并不知晓,故此正常带兵出城巡察,以至公主遇险。直到他后来查获手下都尉刘子产与乌桓奸细端木石勾连之事,将其斩杀之后,方才知晓公主已在渔阳城中。此事是否属实?”邢馥道。
“属实!”郑异道。
“置公主于险境,这擅离职守之罪,你已承认?”邢馥道。
“承认!”郑异道。
“仅凭这二罪,这就是本司徒今日收你入狱之缘由。”虞延喝道,拍案而起。
“且慢!”邢馥道,“那刘子产与乌桓奸细端木石勾连赤山大军图谋幽州之事,非同小可,给陛下的上书中可不能与郑司徒擅离职守之事相混淆啊!”
“邢校尉此言何意?”虞延问道。
“那乌桓奸细端木石只是公孙弘上书之中的一面之词,如何能证明他所捕获之人就是乌桓奸细?”邢馥问道。
“他已派人将端木石首级送往辽东太守祭彤处,让鲜卑大都护偏何辨认,不日就会收到辽东回复的快报。这端木石早先乃是鲜卑大姓,后投奔乌桓赫甲,一直潜伏在渔阳城中,刺探我大汉边情。”虞延道。
“所以,此事尚需收到辽东快报之后,方能确定。”邢馥道。
“公孙弘行事素来谨慎,此事断然不会有错。”虞延道,“至于刘子产勾连乌桓之事,郑异,你事先可曾知晓?”
直到此时,郑异方才意识到,这次回京自己竟然是投进了精心编织出来的陷阱,早就张网已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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