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1 / 2)
“这话说的见外,如今汪实初也收你为徒,怎么说,也该都是自家人了。”晚敬邀她坐下,亲自斟茶,眉眼略带闪躲。
昭娣见了,也不多语,淡淡接过,一饮而尽,惊异道,“此茶倒是甚好,香得很。”
开了茶馆后,昭娣经常留意各式茶叶,已能约莫品出大部分茶叶品种。
寂寥空荡多日的太妃宫中,怎会有,如此上好的尊品茶叶。
“你喜欢便好,”晚敬没觉察的她话意,又为昭娣倒了一杯,这才询问道,“你今日突然前来,可是发生了何事?”
“倒是没有,师父担忧你,让我来看看。”昭娣边喝着,茶水口齿留香,眼眸偷偷留意四周。
晚敬尚未发觉,只是捻起丝帕轻轻擦了擦脸颊,略带思乡神色,和一抹猜不透的神情,“是我的不是,没能为家族分忧,这皇后做的,倒是失败。”
先皇在位之际,曾是太子爷之母为后,一时宠冠后宫,晚敬于选秀进宫一年载。
不曾夺得恩宠。
此后太子爷之母突然暴毙,后位悬空已久,不想朝臣纷纷举荐当宠各宫娘娘时。
晚敬脱颖而出,一跃,成为新后。
当中曲折经过,尚无人知晓。
几番寒暄,昭娣已然感受到了她的生疏,想起方才一掠而过的黑影,恐有新后台。
无意多语,只离开晚敬寝殿。
走在出宫路上,昭娣微侧头,眼里复杂神色,“空芷,你说她是不是,已经另择其主?”
“主子,那掠过的身影,像是个男人,恐怕,你的担忧没错,”空芷也警惕看了看四周,对着昭娣面色凝重道,“晚敬曾是皇后时,能屈能伸手段高明,她不比常人,有时候隐忍,甘愿屈尊降贵。”
说话间不时经过一批批太监宫女,纷纷对昭娣行礼,待走后,空芷又说道,“倘若她另择新主,极可能站在主子的对立面。”
“那你说,”昭娣步伐继而缓慢,随着言语踱步,“那些朝臣,该是如何?”
空芷沉默,这些,她却不懂。
经过凤鸾宫,她停下了脚步,回首凝视那紧闭的殿门,一旁院子的小方土地,种植着各式草药,尚未枯萎,似有亭亭如盖之势。
伤神间,空芷突然觉察凤鸾宫内有人,一把拉扯昭娣,二人衣衫翩飞,躲于一旁。
昭娣紧靠着墙壁,微微偷瞄。
凤鸾宫殿门打开,是宁弘。
他手执精美的酒壶,纤长蜿蜒的壶口倒出烈酒,滴滴入喉。
一身慵懒裸露胸口玲珑线条的衣衫,散漫坐于台阶,硕大绵长的衣摆铺散着,也盖不住他一身嫡仙气。
此时在寂寥空荡的凤鸾宫,他慵懒伤神,凄美如画。
扬起头,抬起玉臂广袖飞拂间,烈酒入喉。
微微探出一头,只见不远处宁弘神色迷离,再无当年树上红衣饮酒少年之姿。
微露的一只眼眸,绝美无双,潸然泪下。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昭娣常常在想,如果一开始她穿越的不是长安王妃身上,会不会不再与宁弘这般纠葛,对于他,自有那般情意。
可夹杂鸢尾花香而来的扶苏王爷,三番四次出生入死,率先入了她的心。
若不是当年,他尚在情深意切时娶了媚娘,昭娣绝不会绝狠放下他,当年,爱有多深,伤便多重。
她终不忍再看下,衣袖遮手,紧擦去泪痕,仓皇离开,徒留一头金钗流苏摇曳晃动。
回了忆娣间,她便紧闭屋门不出,扶苏无奈,从窗间跃下。
房内蜡将用尽,昏暗暗间昭娣也未发觉,只呆愣愣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梳着左肩发丝。
扶苏看着她,捻起随身带来的糕点,从身后怀抱,递与唇间,“饿了吧。”
娇躯一震,被猛然拉回神,看着铜镜里模糊不清的扶苏,“你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走进来的,”他将糕点贴着昭娣唇瓣,“吃点东西。”
乖巧张开嘴,酥脆的糕点入口即化,齿颊留香,很是勾人胃口。
嘴里咀嚼,忍不住抬起眼眸开口,“还有吗?”
扶苏轻笑,喷洒着热气在昭娣耳边,酥酥麻麻,他抬起眼眸看着铜镜里的女人,一手轻抚那眼角,低下头,在她脸上一吻。
届时,蜡燃尽,熄灭,整个房间黑下。
紧抱住扶苏的胳膊,喃喃着,“苏苏,我怕。”
另一手将她搂得更紧,脸颊摩擦着她发丝,柔声道,“娣儿别怕,我还在这。”
一如当年王府遇刺那夜,他仍在。
静谧暧昧的景色下,被空芷提蜡冲破。
她凝重面向昭娣,“主子,汪实初在宫中出事了。”
大惊,猛然站起,心下生恐慌之情,被扶苏觉察,他一手紧握昭娣骤然冰冷的纤手,“我随你进宫。”
月色下,人烟稀少,一马飞驰长安街道,二人立于马上牵紧缰绳,劲风吹拂衣衫飞梭,烂漫摇曳身后。
将进宫门,仍紧闭,昭娣未降马速,仍骑着,怀中掏出金牌,大喝,“金令在此,尔等大开宫门!”
侍卫纷纷开门,昭娣扶苏驾马,扬长驶入。
一路来至盲女屋前,昭娣拽紧缰绳,马儿微惊,高高跃起前蹄嘶吼。
“嘶——————————”
二人双腿夹紧马腹,扶苏在她身后紧紧搂着,片刻马蹄落下,震动二人,控制住马匹。
“娣儿,你别慌。”
昭娣率先下马,发丝衣袂飘扬,冲进屋子,盲女奄奄一息,汪实初跪在一边被侍卫以长剑驾于颈间控制。
毕左和宁弘皆不见,只数名侍卫包围,昭娣大喝,“放开他,药方出自我手,实不该以他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