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熔金破雾(1 / 2)
炎龙号上的人都盯着那个大洞,球形的区域越来越大,如同空中一轮展开的巨月!而从那巨月之中,伸出来一条金色的缆绳,正是顾沉星系在炎龙号上的那条灵络!
众人看着那个洞——透过那个球形,他们在徐山的船的缺损中,看到了来自真实世界的月光!金色的缆绳开始缩短,将炎龙号朝着道球形的大门拉去!
“哼!终于能打开一道三山门了。抓紧了,可能会很晃!”白鸦出声提醒炎龙号上的众人!轰!巨大的落水声和晃动,像是船从一个高浪上砸到了海面上,炎龙号上的所有人纵使抓住缆绳,也全部向前重重跌了一跤!只有白鸦步履轻盈,几步跳到船头上:“我们回到海上了!”他满意地看看自己的身躯,没有变小:“灵力终于放开了。”
炎龙号上的船员们骤然惊醒,迷茫地看着真实大海上的星光和月色(给个特写,月亮已经由他们出发时的下弦月变为如钩的上弦月,他们已经迷航半个月了)——不知身在何处,好像从一个漫长的南柯梦中醒来。
“都起来,放帆、起锚,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你们以为回到现实中就安全了吗?海面上应当起码还埋伏着徐山的两艘帆船!他自己不是说了吗?他的双船夹击之术天下无敌!”
“看!”惹月突然朝上指着。
众人抬起头,在炎龙号高高的主桅杆之上,仿佛升起一轮燃烧的日轮,金色的电光在那球形之上旋转、环绕、飞旋,而主桅杆之上的那个迎风而立的少女,她单手抓住桅杆的最高处,一手托着那金色的日轮,白色灵络翻飞如同大天使的六翼!
金光照射着她的脸,美丽如同荠荷花瓣,嘴唇像是落在雪地上的茶花。
周敏静冲上前去:“戈舒夜!!!”
顾沉星从那帆的高处溜下来,跳到甲板上,冲进指挥舱,大声摇着示警的锣鼓铃铛,发出刺耳的金鼓之声:“侯爷,来不及了,快发命令!徐山的三角大帆船,两艘!南北两侧夹击我们,正在靠近!”
周敏静闻言,抽出腰带上望远镜,前后各看了一眼:“徐山想要夹击我们——炮手,拉开炮舱门!——大明水师的战士,刀剑准备、火药上膛,准备接敌!”
炎龙号上的浙江水师士兵,纵然刚从徐山的幻梦中醒来,却因为在周敏静麾下日夜不停地操练,条件反射地迅速跑上自己的岗位。周敏静抽出腰上指挥刀,沿着船舷与严阵以待的士兵们一一相碰,发出刀剑金玉争鸣:
“将士们,徐贼就在前方,长久以来你们的国仇家恨,就在今时今日,就在此刻——狭路相逢勇者胜,大明水师,必胜——”
“必胜——”随着将士们的呐喊,两艘三角大帆船迅速朝他们包夹过来。
轰!炮声!
众人一惊,周敏静吼道:“检查战损!”传令一声声传下去,又传回来,程翔道:“回侯爷,不是我们受到炮击!”
众人望着海面,只见正在包夹他们的一艘挂着“藏海王徐”的三角帆船屁股起火了——“有人从后面偷袭了徐山!”“看,天马号,是天马号!”而跟着,从海平面上升起更多的桅杆。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是大明水师的旗号!”船上士兵人人心志鼓荡,欢呼起来:“看那——神威号,是神威号!!!”从永平港来接应的炮船队如同海平面上的一道墙!
天马号和为首的神威号已经夹住了他们北侧的那艘三角帆船,双侧同时炮击,将它像切鱼一样从中间剖开!
周敏静登上船首的指挥台,对着踌躇满志的将士下令:“炎龙号掉头,转守为攻,追击逃走的那艘徐山船!”随着他的令下,飞廉如意帆哐哐落地,所有帆全部展开,全速朝打算往南逃窜的徐山帆船追去!
“飞廉如意,风神知我意!”仿佛是天人有感,在这本来多南风的五月,风朝北刮,徐山帆船朝南的航行变得十分困难,炎龙号上的橹手齐心协力,眼看被炎龙号追上了!
“开炮!——准备接舷!”周敏静下令。炮声响过,木屑烟尘、血肉肢体横飞。一道道登城梯从炎龙号上放下来,搭在徐山帆船的船舷上,将士们人人争先恐后,沿着梯子越过两船之间的空隙,杀上甲板!
顾沉星抽出断肠剑,一马当先,剑锋所指,如同砍瓜切菜,贼群望风披靡。贼人们眼中发出恐惧的光,口中发出呐喊:“顾速!快逃啊,——是一个人干翻一艘船的顾速、海上战神顾速啊!!!”
“投降缴械不杀!徐山在哪儿?!”顾沉星拎起一个喽啰,用剑指着他的咽喉问道。喽啰口中不敢说话,用眼睛瞟了瞟通往下舱的活板门。“得了!”顾沉星一脚踢开他,顺便一剑削断了他腰上的机铳。他一脚踹开活板门,冲下去!
下舱是一个个酒桶似的东西。他挥剑劈开一个,只见破桶中流出蛋清样的液体,里面竟然也像正在孵化的鸡蛋一般,丛生着血管和碎肉;他一个一个将徐山的孵化桶劈碎,在最后一个大桶之中——
“还真有个苍白徐山?!看来世界结界中的一切,也不过是现实世界照进脑中!跟我走吧!”顾沉星拖着湿漉漉、滑溜溜的苍白徐山来到甲板上,平时温文尔雅、温柔弱质的他,此时如同一尊金刚战神:“这艘船上的海贼们听着!你们的首领已经伏诛,其余的,缴械不杀!若是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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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从晚上持续到红日东升,贼子们已经被杀得死的死散的散,周敏静登上炎龙号的船头,令旗语兵发出了鸣金收兵、打扫战场的命令。
惹月侧头看着他,心中不禁豪情激荡,不禁道:“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赤壁如果少了周郎,精彩程度至少会失去一半。周侯爷,我想,以后你不会再被那个所谓的‘诅咒’所困了吧?”
敏静转头看着她,然后作揖道:“多谢天海豊大小姐。”苏惹月一惊,赶紧伸手扶住他:“侯爷,使不得!你是官,我们是民。”
周敏静笑笑,道:“民为贵。况且,我还知道姑娘的一个秘密呢,也多谢你,我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我想,我总要面对过去的。”
此时天马号也已经靠过来,陆剑羽和马四爷冲过来:“大小姐,你没事儿吧?顾大少呢?”惹月道:“不妨,我和周侯爷一路,很安全。”玄清尘也过来,道:“四爷!你看见顾速了吗?东西呢?”
众人这才想起来。程翔道:“侯爷,顾大少还在海贼的船上捉拿徐山。咱们进去了都知道,应该有三个徐山。顾大少抓住了苍白徐山,援军捉住了正常徐山,应该还有一具骨架。顾大少正在全船搜寻。”
周敏静道:“程翔,请顾大少回来吧,那具残骸并不在海上,也不在徐山手里,他的第三具躯体早就叫我们毁掉了,所以他才想寻找药师之血。”
程翔道:“侯爷,前面的神威号已经在返港了,他们旗语叫咱们拖上缴获的帆船,准备进永平港会合。”
周敏静道:“知道了。通知顾大少,前方可能要交接帕特帕拉了,请天海豊准备好。——对了,我能见见贵镖号的……哥舒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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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舒夜正在船头坐着发呆。“哥舒姑娘……侯爷要见你。”惹月过来传达,却见对方站起来,一脸懵地道:“谁?怎么,要交割了吗?”
“不行,要等到钱货两讫的最后一刻,否则不能露真相。”顾沉星提醒她们,原来他刚才就在几步远处,也在发呆。
“你们怎么了?拌嘴了?从出来就不说话——从前在镖局里的时候,不是天天吵嘴吗?什么贩猪杀猪、倒插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顾沉星和戈舒夜两个人互相瞟了一眼,仍然不说话。两个人紧张又尴尬,手心微微沁出汗水。尤其是当着惹月的面,简直像被捉奸了一样。
惹月拉住沉星的胳膊劝道:“沉星,不可以这样。你这样会让哥舒姑娘以为我们天海豊在排挤她。要好好向人家道歉。”顾沉星心中紧张,又莫名有些愧疚,只看着海不讲话。
前舱传来一声呼唤,“大小姐!”惹月应道:“好,我可是告诉过你们了,待会请姑娘别忘了侯爷的邀请。”惹月心中虽有些纳闷,无奈事烦,只能朝前舱去了。只剩下两个人,尴尬,尴尬死了。顾沉星默默踱到戈舒夜旁边,隔开一个人的位置坐下,能闻到他身上硝烟和肥皂一样的气息。
他真的很好闻啊……啊!!!你想什么呢戈舒夜!炮友相见太尴尬了!——人家是有家室的!我行为也太先锋了吧!戈舒夜突然转过头,道:“喂,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啊?什么事?”
“当然是……三年前的事!这很难理解吗?”
“啊……可是你身上奇怪的事不止这一件哎。……比如那把发火的金刀,还有那个突然变大的人偶,他现在在船上自称是你师父来救你的,居然没有人怀疑。如果说是徐山双船世界中的幻觉,他出来后并没有变回去诶。再比如你可以把船从徐山的世界结界里拖出来这件。”
戈舒夜转过头瞪着他:“找茬是不是?”
顾沉星有点抱歉地笑笑。他一笑就像是春夜的风,让别人心总忍不往上浮,心舒夜觉得中有些惆怅。
戈舒夜咬咬下唇:“笑笑笑,成天就知道笑。”
“你出来后看都不肯看我一眼,现在终于肯看啦。”
“我警告你哦,若你敢告诉别人,像渣男一样到处炫耀,我就杀了你哦。”
“我告诉别人?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怪不得三年来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对了,玄清尘知道我见过你的事。”
“你告诉他了?!”戈舒夜像一只被电到的小猫一样要炸毛。
“嘘嘘嘘——”沉星一只手按住她的手(也许是趁机想要碰触她),一只手按在嘴唇上,“你想广而告之吗?他只是知道三年前我们在海滩上碰过面,我自然没有告诉他……其他的事。”
戈舒夜站起来,坏心地道:“我应当把他丢在结界里的。”
“你要去哪儿?”他拉住她的袖口。戈舒夜将手一甩,甩开了他:“去见绥远侯啊。”(前男友啊。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啊你个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