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医院（2 / 2）
小青掏出墨镜帮小马戴上，又掏出一副自己戴上，随后一把拽着小马，笑道：“我们分组行动。手机联系。”说着，做了一个酷酷的V字手势。
欢乐谷，欢乐的海洋，欢乐的天堂。
叶有门惊讶地看着这欢乐的世界，目瞪口呆。在他的记忆中，游乐场还停留着二十多年前的景象；那时，为了一张门票还要托关系，为了玩上一个节目，情愿排一小时队；还傻乎乎地看着他人尖叫，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做这种没有面子的事。
没想到现在的游乐场，节目琳琅满目，惊险刺激，形式更加张扬，更加开放；人们可以无拘无束地敞开嗓子高声呼叫，不管是兴奋还是恐惧，可以彻底疯狂，自我张扬。。。
“我怀着孩子，不能玩这种激烈的节目。你想玩，就去吧。”齐儿道。叶有门摇摇头，道：“我也不想玩，感觉离我太远了，太陌生了，这种欢乐的气氛，我有点不习惯。”
齐儿理解他的想法，轻叹一声，道：“算了，我们就在里面散步吧。”
一群孩子欢快地从他们俩身边跑过，他们在玩组队抓人游戏，欢声笑语如同一条彩带，围着他们俩身边。齐儿情不自禁捂着自己的肚子，看了眼叶有门。后者会心一笑，轻轻搂过她的肩膀。
快到中午时分，小青也没有发信息，叶有门有点急，道：“会不会耍人啊？”
齐儿也有些焦虑，掏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他没说时间和位置吗？
短信回：没有。我猜他们已经到了，在观察我们。
叶有门看了短信，便在四处张望，道：“我靠，经她这么说，我怎么感觉周围的人都像在监视我们啊。”齐儿笑了，道：“心理因素，草木皆兵。不管啦，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就在这时候，有人道：“快看，那里出事了。”
叶有门和齐儿顺着这人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聚集着一群人，他们举着手机正在往高处拍照，还有的在挥手，大喊。两人好奇，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男孩子爬到了四、五米高的假山石顶上，正在哭泣。
是组队玩抓人游戏的孩子，为了躲避被抓，就爬上了假山石。没想到同伴门走了，自己下不来了，害怕了，于是在假山石上哭泣。四周的人竟然没有人出手相救，嘻嘻哈哈指手画脚，有人还举着手机，现场直播，发微信。
“一群废人。”叶有门暗自骂了一句。“你行不行。”齐儿低声问道：“上面太危险，我估计孩子支撑不住。”
让我上！叶有门摘下墨镜，望着齐儿。齐儿抿嘴一笑，摸着自己的肚子。叶有门见罢，嘿嘿一笑，低声道：“这算什么，小意思。”他将墨镜递给她：“在监狱里生活唯一一个好处，就是天天练童子功，精力不散，聚精会神，神情气爽，力大无比。”齐儿听了，手捂着嘴，嘻嘻笑着，嗲气十足。惹得叶有门全身全身充满力量。
他拨开人群，一个健步跳上假山，喊道：“小朋友们不要害怕，不要往下看，看我。”他说着，手脚并用，几步就爬到了孩子身边，说道：“没事，叔叔来救你。”他说着，环顾一下四周，才发现这个假山顶是个空中孤岛，除了可以站立，想下去很难。
我靠，难怪这孩子会害怕，我现在看了腿肚子都有点软。叶有门忽然感觉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为了齐儿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希望孩子的未来，不要像自己那么得背。
他想罢，一个转身，笑嘻嘻地对孩子说：“小朋友，爬到叔叔的背上，抱紧了。叔叔带你下去。”孩子很听话，慢慢爬到叶有门背上。
叶有门又道：“双腿夹住叔叔的身体，双手抱住叔叔的脖子。”
嗯！男孩很听话夹住他的身体，一把抱住叶有门的脖子，差一点将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我靠，现在的孩子都吃什么长大的，重得一塌糊涂。叶有门明显感觉这孩子像座小山。不管啦，反正现在一切顺利，自己的体力也没问题，慢慢往下爬吧。完成了这件善事，为了齐儿肚子里的孩子。
他缓缓往下爬，四周的人都在呼唤加油。
叶有门的脑子里想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大菩萨，我叶有门被人陷害进了监狱，苦修了十六载，希望这十六载的修行都给我的孩子，希望他的日子比我过得好。他想起了钟镇涛唱的那首歌：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好，什么事都难不倒，一直到老；耶！这歌词真贴心啊。
正在一切顺利之时，男孩的老师到了。她火急火燎地冲出人群，惊恐地看着叶有门背着孩子慢慢往下爬。在这一刹那，她出现了判断失误；不，是意识上的失误。恍然间，她的眼里只有那孩子，没有看到满头大汗颤颤巍巍的叶有门。她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喊了一声：“老师来啦。”说完，一把抓住孩子的腰带，往下拽。。。。
孩子被抱走了，叶有门失去了平衡，像一个脆弱的木乃伊，从假山上翻落；他拼命想抓假山，却没抓住，四处响起了尖叫声。。。不会吧，难道我的修行还不够！这是他最后一刹那的意识，随后看到黄衣小和尚和白衣小和尚匆匆忙忙跑到一个巨大的电闸刀面前，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拉下了电闸。
就像被断了电的灯泡，一切都暗了。
。。。。。。。
叶有门慢慢醒来。
左边是奶油香，右边是菊花香。我晕，两个女人都来了。不对，好像还有其他花香。我在哪里？我好想是在救一个孩子，突然摔倒。。。
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脸上蒙着一层纱。透过纱看见满屋子堆满了鲜花、花篮、花圈。我靠，这是在殡仪馆吗！我的娘啊，我死了吗！他吓得一动不动。但很快潜意识告诉他，自己还活着，手能动，只是身子不能动弹。
黄衣小和尚跳出来，道：听人说起，人死了以后，骨骼会收缩，人会变形。为了在追悼会上让送行的人能最后看一眼死者，也为了让死者在躯体离开这世界前，留下最后一次最好的遗容。入殓师会为死者化妆，还在身上绑上竹子，让死者的姿态像睡着一样。
我的天啊，我在殡仪馆啊，可我还活着啊！正是菩萨保佑，让我关键时刻苏醒；看来这十六年的修行没有白搭。他奶奶的！我要诈尸了，我要吓死你们；我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要名扬天下。茸城叶有门，在火葬场突然神秘复活。。。嘻嘻；不行，这还不够刺激；应该是：茸城叶有门，在火葬场突然神秘失踪。。。哈哈；这还差不多。随后，我去肯德基，买一个甜筒，等着他们来发现我。呵呵。。。
他正在兴高采烈地胡思乱想着，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他看见两穿制服的人在门口一闪。可能是十六年的监狱生活，对穿制服人特别敏感，他的心一下就呯呯跳了起来，赶紧眯起眼睛，大气不敢喘。
两人进了屋，有一人走到床前，揭开他脸上的纱。
“他的脸色怎么像死人一样苍白，为什么盖着白布。”说完，将纱重新盖上。
“防尘呗；这小子一跤摔得不轻，躺了十天了，不过他出名了，满世界都是他的新闻，还有人在挖掘他以前的经历。现在享受着超级护理，英雄一般的待遇。”
“还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啊。”这人叹了一口气。
“嗯，不对，听说是被陷害的。陷害他的人，是我们茸城很有权威的人，而且派系深厚。有人在挖此事，可能要为他翻案。”
“谁啊，敢在茸城动？”
“听说是市纪委办公室的人。”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其中一个拿出手机一看，道：“是罗大海，听说他要被调走了。上面准备在我们这儿安排一个新队长。”
喂！罗队。。。他还没醒。。。确定，我和小于一直在护理室里，没有走开过。。。行。。。好的。。。是，一定完成任务。啪。挂断。
“走吧，我们有事做了。”
“什么事？”
“要在这里装个探头，24小时监护。”
两人走出了屋子。叶有门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抬手向揭开面纱。就听见屋外有人说话：张大夫，这么晚来查房啊。。。没醒过。。。对，我和小于一直在房里呢，仪器上显示的心跳、血压都很正常。
过了一会儿，房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还要让他躺着！”一个很为难的声音。叶有门突然有种不祥之感：什么叫还要让我躺着。
“嗯，控制好，再让他趟一个月。”另一个声音响起。
“老同学，这针再打下去，他的体内会产生免疫力，只怕会失效。”
“那就增大剂量。”
“增大剂量太危险，万一失手，永远都会睡着。”
“就让他永远睡着呗；反正对外已经宣布，他的最坏结果就是变成植物人。国家有得是钱养着他嘛。”这个声音的语气中飘着一股冷冷的风，像是吹掉身上的灰尘一般的轻描淡写。
“这。。。”
“不要犹豫，张同学；趁现在还没有装探头，悄悄就给他打上一针，万事大吉。”
“这可要出人命的。”
“死了就死了诶。反正他是英雄。”
张同学没有应答。。。沉默了一阵，张同学才道：“好吧。”
俩人离开了病房。
叶有门一把掀开面纱；他奶奶的，竟敢陷害老子。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看见自己的身上插满仪器线，腰部一下绑在病床上。他猛然坐起，只觉得腰部一阵刺痛，全身如散架一般。他忍着疼痛，三下五除二拔掉仪器线，解开绑带，从床上爬起，才发现自己赤身露体。
他迅速环顾四周，这是一件超级护理室，独立的洗手间、厨房，电视机、饮水器、冰箱、微波炉，应有尽有。整个房间堆满了水果、鲜花、花篮、花圈；这些花圈、花篮上都披着红色布条；他粗略地扫了一眼，都是祝福叶有门早点康复，英雄雄起、英雄加油、英雄不倒、英雄醒来、英雄我爱你。。。等等。
真没想到，一个曾经的无期徒刑者，十六年监禁的社会渣滓，一夜间变成家喻户晓的英雄。叶有门感觉眼眶一热。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荣誉，在狱中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成为一个引人注目，昂首挺胸的正常人，让大家不要用轻蔑、恶毒、回避的眼神看自己；现在他做到了，他哭了，捂着嘴巴哭了。。。他很想大声疾呼：我是被冤枉的。
。。。。。。。。。
叶有门肚子很饿，他连续吃了几个香蕉。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消瘦的脸，和毛茸茸的胡须；还别说，留着胡子蛮挺帅的，他自我欣赏一番，沾沾自喜。
他打开衣橱，看见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里面，上面有奶油和菊花混合的香味。他抓起闻了闻，哦，我的两个女人，她们一定很伤心。
自己的包也在。他赶紧打开包翻看；两部手机、探测狗、墨镜、帽子、一刀人民币，还有一把钥匙，像是媛媛家的钥匙，唯独不见那张存折和那些老照片。存折不见了，那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六千万啊，谁见了谁不心动。可老照片。。。嗨！现在不管这些儿事，关键是溜之大吉。他一把拎起包，却发现包下压着一封信。他拿起信一看，上面写着叶有门收。他好生奇怪，想打开看，再一想，现在是逃命的时候，等安全了再看。
超级护理室在三楼。我靠，好高！尤其是晚上，望下去黑咕隆咚的。躺了十天了，手脚发软，行不行啊！叶有门有点害怕、有点退却。可再一想，有人想害我啊，现在是天赐的良机的时候，现在不逃，等待何时。他奶奶的，豁出去了。
。。。。。。。。。
他压低帽檐，竖起衣领，走向医院门口。不能停，要自然；他暗自告诫自己。医院门口一定有视频探头，要毫不犹豫选择一边走。他出了医院门口，眼睛扫了一下医院门口挂着牌子：茸城第一人民医院。
他迅速选择一个转弯，沿着人行道一直走，边走边观察方向。他看见每条街头都安装有视频探头，黑洞洞的眼睛在黑暗处窥视一切。此时，他才想起唐龙的那张地图的好处，嗨！姜还是老的辣。回去一定要仔细学习一下。
他走过几条马路，看见前方有一市民广场，广场上一群老年人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旁边围着许多人观看。他来到广场外边上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问店主要了一个马甲袋。他走入围观的人群，掏出一部手机，悄悄丢在地上；随后又走几步，再扔一个；他猜测，这两只手机已经被锁定，嘻嘻，就扔在这里吧，让他们跟踪吧。
他将包里其他东西，全部装入马甲袋；又迅速脱下外套，摘下帽子，塞入包里。趁人不注意，丢下包，抵着头，慢慢挤出人群。
来到广场边，叫了一辆三轮车。他一步跨上车，便道：“古井楼路”。车夫答应了一声，放下半透明车帘，蹬起三轮车，呼啦呼啦地走起。他在三轮车里打开马甲袋，取出那封信；观察了一下信封，完整无撕痕，随后撕开。
信是蒋媛媛写的，信中道：亲爱的外星人，我想告诉你一个喜讯，我怀孕了。（她怀孕了，不会吧！我和她，最多也在半个月前，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怀孕了呢？）我要回美果，把宝宝生在美果，那他将是一位美果公民。（原来在美果出生的孩子，就是美果公民，这不错啊，但她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呢？）我把你的阿鲁西亚也带去美果了，请你原谅。（叶有门看了吓一大跳，在啊！阿鲁西亚在啊，这是怎么回事？）他往下看：但我留下了发财阿布；假如你醒了，就发邮件告诉我吧；爱你的媛媛。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有门一脸的疑惑。他又仔细看一遍：亲爱的外星人，我想告诉你一个喜讯，我怀孕了。我要回美果，把宝宝生在美果，那他将是一位美果公民。我把你的阿鲁西亚也带去美果，请你原谅。但我留下了发财阿布；假如你醒了，就发邮件告诉我吧；爱你的媛媛。
首先排除怀孕；其次，阿鲁西亚是指什么，只有他和她知道；发财阿布是什么？发财阿布是这封信里唯一陌生的东西，这东西是关键。会不会是她家里的一个玩偶，或者一张照片？他猛然想起，包里有媛媛家钥匙。
叶有门立即叫住了车夫。“大哥，麻烦你，带我去建设苑，谢谢。”
行，没问题！车夫爽快地答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