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神情（1 / 2）
朱昶刻意忽略掉她的哀伤的神情，柔情地转移话题：“今日王上宴请的朱国的第一才子玉舞阳，这便是本王今日带你来的原因，玉舞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只是帮你们引线……”
?砂的心头没来由地蒙上一层寒意，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是么？只是她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笑容来回应他，“?砂只是愿意一生侍奉在王爷的身边！”所谓的“不离不弃”说的便是这般吧！
朱昶的眸光逐渐阴冷，在他身边那么久的?砂难道还不明白他的性情么？她应该早就知晓他要的不是一个?砂，而是一个活在心底的女子，自从他在天牢中见到那样坚毅的眼神，他便知道今生所要求的是什么样的女子了！如诗般温婉、如花美眷天下尽是，然而他要的不过只有她而已……只是她却是王兄的女奴，永远都是王兄的奴……
终是无奈地轻声一叹：“本王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明知道留在敬王府是得不到幸福的。”
?砂的笑意如花般绽放，哀伤被她渐渐隐藏在了灿烂笑容的背后：“那么……?砂宁愿这一生都不曾得到幸福！”如此说，他还要继续拒绝她的一片赤诚之心么？
朱昶低声一笑道：“本王原本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女子，却不想也是凡世之中的俗人罢了。”其实这个世间，又有几人卓然独立于凡世红尘之上呢？
?砂对于他说的话丝毫没有介怀之意，只是附和着他的话说道：“?砂本就是一个凡尘俗人，所以?砂想要得到别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在月色的照耀下，他的脸庞愈加温柔了起来，看痴了一边的?砂，不知今夕是何夕……如果这样的神情永远都只为她而展露，她想她会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
“走吧！不要让王上等急了！”朱昶敛起脸庞的笑容，再没有理睬?砂，只是径直向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砂低首苦涩地微笑，满园的栀子香随风飘浮在空气中，屡屡幽香在夜色中迷蒙了她的眼，心底的寂寞却是无止境地蔓延，这样清雅的幽香从来就与她不适合，火红的裙裾在月光的清辉下透出一种妖异的血色，这样的香仿佛永远只属于那抹烟青色的身影，而她……早就已经输了，输的一无所有！
朱殿的前殿灯火辉煌，殿中的十二根柱子上盘旋着十二条形态迥异的飞龙，在华丽宫灯的衬托下，显得栩栩如生，仿佛即刻便要飞跃而出直冲云霄。
?砂望着华丽异常的大殿，有一瞬间的怔神，眼中满目的明黄也逐渐变得模糊，她分不清这样的华贵究竟是属于怎样的一个国度，至少不会属于她。
大殿最高处摆放着双龙戏珠图案的透雕大桌，后面便是金黄色的龙椅，当今的圣上一脸的冷意，仿佛人都已经来齐，唯独不见今日宴会的主角，那个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子。
?砂跟随着朱昶在朱澈的下首坐了下来，她暗暗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王上，他冷峻的面容如雕刻一般，说不尽的气宇轩昂，浑身散发出的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的尊贵的金光，令她不敢直视。
第一次面圣，原来王爷口中的王上便是这般模样，眉宇之间的神态与王爷极为相似，只是那样冷漠的眼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整个大殿也静谧地如暗夜，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第一才子的到来。
胭妃坐在席末，有些漫不经心地喝着宫女奉上的茶水，她身后站着战战兢兢的梦幽，她一脸胆怯地低着头，胭妃的一个眼神都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因着太多人在场，胭妃纵使心中万般不满也无法对梦幽打骂以进行发泄，只是冷着脸观察着所有人。
“玉大人到！”
随着内侍的传唤声传来，顿时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到大殿的门口，后宫的妃嫔们对拥有“第一才子”名号的玉舞阳好奇了很久，如今即将见到真人，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玉舞阳的身上仿佛还披着银色的月光，脸庞在宫灯暖色的照射下温润如玉，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大殿中央，仰视了朱澈片刻便跪倒在地：“臣玉舞阳参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澈轻挥手掌道：“爱卿平身！”
在宫女的引导下，他入席之后便开始寻找那一抹牵挂已久的身影，但是却不经意间对上了陵妃略显幽怨的目光，他一怔，随即便含笑着颔首。
陵妃坐在玉舞阳对面的桌席，思绪已经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玉舞阳的右侧便是龙桌下首的朱昶，他轻声道：“本王听闻玉大人名号已久，却不想竟然是如此翩翩佳公子。”说罢便暗暗对着?砂使眼色，示意她与他交谈。
但是?砂一直都安静地坐在他的身侧，一语不发。
各席旁边的宫女开始布菜，各种珍馐佳肴渐渐呈上，只听得秦受的一声传唤，丝竹之声便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传出，八个舞姬陆续走到大殿中央翩翩起舞，妖娆的舞姿，妙曼地作出一个有一个优美的姿势，八种不同颜色的绸带交缠在一起，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令人移不开眼。
其中的一个舞姬突然向上抛起红色的绸带，落到半空中便形成一朵莲的影像，惊叹声四起，而舞姬的神情也及其柔媚地微笑着。
一曲终了，舞姬纷纷退场，繁花迷离的色彩顿时淡了去，但是朱澈却将方才抛绸带的舞姬留了下来。
“告诉朕你的名字！”朱澈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舞姬立即盈盈拜倒在地，妙曼的身姿如同绸带般柔软无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神态千娇百媚，引得所有人侧目，她的声音软糯悦耳：“回王上的话，奴婢名叫璃落！”
沐葵和怜惜安静地自内殿走出，恭谨地站在朱澈的身后，为他的酒盏斟满秋露白，其实她是极爱闻秋露白的香醇以及淡淡的酒气，这样的酒仅是闻到仿佛便会醉。
朱澈拿起酒盏，若有深意地望着大殿中央的璃落道：“很美的名字！”说罢便问玉舞阳道：“玉爱卿觉得方才璃落的舞姿如何呢？”
玉舞阳的目光自怜惜的身上移开，以赞赏的目光望着璃落道：“璃落姑娘的舞姿实在是美，令臣想到了天宫中的仙女，或许也便是这般吧！”
璃落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朱澈身后的沐葵，目光中仿佛有着隐约的疼痛。
沐葵蓦地一惊，璃落……璃落……竟然是……她……
璃落的笑容风情万种：“奴婢多谢玉大人的夸赞。”
朱昶略一凝神，心中明白若是这个时候让?砂出来，舞姿和这个璃落必是不分高下的，而玉舞阳似乎对璃落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这样的女子风尘味太浓，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子自然是喜欢芙蓉般沉静又不失妖娆的女子的，比如?砂。
“王兄，臣弟府中的?砂也是舞技一绝，何不让?砂也献舞一次呢？”朱昶沉吟片刻后，终究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
朱澈对于自己的王弟万分信任，只要是他说好的那必定便是最好的，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准了。
?砂蓦然一惊，明明早就知道王爷带自己来赴宴的原因，但是为何当他建议她献舞之时自己的内心仿佛在隐隐作痛，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真的只是一介舞姬，如若第一才子向他要去，他必定也会毫不犹豫。
璃落安静地退至一边，阑珊的笑影里有着一份难以察觉的凄楚。
?砂离席，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同样是艳丽的红色，璃落艳丽，?砂却是妖娆到了极致，却又有一种说不清的雅致，两种不同的韵味，却是同样让人在不经意间着迷。
一仰身，带起身上的丝带飘飞在空气中，袅袅娜娜地仿佛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牡丹。她的舞步如此轻盈，宽广的衣袖飞舞起漫天的红色，伴随着屡屡沁人的幽香直袭人鼻尖。
玉舞阳只是淡淡地看着这姣好的身段以及妙曼的舞姿，波澜不惊的俊脸有的只是赞赏，除此而外并无其他。
她的目光深深地望着朱昶，足以销魂，奈何他却只是微笑望着他。
罢了罢了！今生只愿为他舞，但是流水无情，她倒是成为了这大殿中最寂寞的存在。
一曲终了，所有人仿佛都沉浸在优雅华丽的舞姿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一舞倾城，说的或许就是这般的风情了吧！
?砂缓缓福身，朱澈满目的红色渐渐浓厚起来，厚到仿佛遮盖住她的容颜，只有那一抹笑容清晰可见，那么像，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