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一线喉(2 / 2)
可战,可退,可死,却倒不得。
墨鱼儿这般念叨,微微抬起头,一双迷离的眼神,凝望着眼前走来的身影,忽明忽暗,人影绰绰,瞧不真切,只觉的一抹剑光掠过眼眸,尚未言语。
“哇”的一道闷声,又是一口鲜血卡在喉咙,从嘴角溢出,抬眸斜视,有气无力的道了句。
“你,也是来杀我的?”
“啊……不好说,杀与不杀在你,不在我。”
一袭紫衫的持剑女子,体态丰盈,烈焰红唇,面若琉璃,眼眸生媚,瞧着韵味十足。
看模样估摸着不过三十来岁,脸上丝毫看不出半分岁月的痕迹,离他一丈远处便停了下来,斜剑而立。
墨鱼儿沉吟半晌,轻笑一声道:“呵,顾左言他,在场之人都想杀我,可总有先来到后到,你若想杀我,就得排队了,在那之前,我要把他们一个个的打趴下才行。”
然而,话音已然落下,却见谁都没有再动手。
沙沙沙!
大片的雪纷纷扬扬,忽而,一片似剑的不死枯槐叶悄然飘下,落在少年的肩上,随后滑落脚下。
“可惜了,你要是我巫家血脉就好了。”
丰盈女子眼眸掠过一抹惋惜之色,冷不丁的轻叹一声,回头瞟了一眼后方,又冲着提剑的一行女子,忽然说道:“带走!”
浑身再也使不出一点力的墨鱼儿,即便是想拿剑架住女子脖子,作为人质离开,却也动不了。
闻声上前的紫衣女子,先是缴了墨鱼儿的剑,接着抬手打晕他,两个人架住他准备带走。
可是赶过来的阮霄金枪一扫而出,赫然拦住这帮小娘们,嘴上毫不客气,“巫碧云,你瞎凑什么热闹。”
“你能凑,我就能凑,你管得着嘛你?”
巫碧云闻言转过身来,目光停留在阮霄的脸上,随即嫣然一笑,妩媚道:“呦,阮大家主脸色很差嘛,莫非在这少年手中吃了大亏?”
“这事要让“诡阳城”的人知道,你阮家颜面何存啊,啊哈哈……不过小妹绝非落井下石之人,瞧瞧这气色,见了让人不忍心呢。”
阮霄不禁脸色一沉,金色长枪紧了紧,震枪旋臂,“呼哧”横在身侧,冷言道:“娘们唧唧的,想打直言便是,夹枪带棒算什么本事。”
巫碧云也不气恼,掩嘴笑声吟吟,“瞧你这话说的,跟你好这一口似的……”
张叁叨见阮霄要发怒,忽然上前插了一嘴,温声笑道:“许久未见,四娘不光修为、剑法已是登堂入室,就连身段容貌大有时光逆流的迹象……敢问今夜来此,是为何事?”
巫碧云忽而笑眯眯,坦然道:“听听,听听,巧言令色还得是张兄,小妹也不藏着掖着,自然是为了身后的少年而来。”
阮霄眉峰一挑,哑着嗓子,低沉道:“半道截胡?没门,得问问我手中金枪答不答应。”
张叁叨抬手指着血袍少年,哑然失笑道:“讲出来不怕四娘笑话,为了擒住他,在我与阮兄眼皮子底下,光是化凡九劫就折了五人。”
“眼瞅着就要擒住了,你突然横插一脚,理不是这么说的,还是说四娘与这少年有仇怨不成?下手够重的。”
巫碧云暗暗惊叹,这小子超乎想象,竟然在这二人眼皮子底下,横跨数境连杀数人,此事怎么觉着隐隐的不对头呢,稍作迟疑,随后神情妩媚,口吐幽兰。
“呵,张兄何时改了性子,居然以理服人了,小妹竟是不知呢。”
张叁叨一怔,听出巫碧云挖苦之意,顿了顿冷声道:“我若与阮兄联手,你觉得你能走得了?或是你想两败俱伤,到时谁也捞不着好处。”
巫碧云全然不在意张叁叨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嗤笑道:“放在往日,兴许我得忌惮三分,可如今嘛,老阮这个病秧子,这枪还能举的起来?”
“容我毫不客气多说两句,就算他出的了枪,又能撑多久?敢问你那黑棍就能行得通?这帮虾兵蟹将不提也罢。”
“一旦动起手来,荒山野岭,风雪天下,想必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巫四娘杀人抛尸。”
阮霄顿时怒目,冷喝道:“你敢!”
巫碧云双眉一挑,已然收起妩媚之姿,抿嘴冷笑着:“呵呵呵呵……爷们唧唧的,我巫四娘既然敢说,就敢做,不信那就试试。”
张叁叨见二人机锋相对,阮霄隐有拔枪,将对方戳个窟窿的打算,顿时眯起那双丹凤眼,哈哈一笑。
“与其争论不休,不妨将人带回救治,我们三家连夜审问,问清来龙去脉,找到柳通天的行踪才是关键。”
巫碧云闻言眉开,冲着张叁叨会心一笑,凹凸有致的身段尽显魅惑,“张兄好一张巧嘴,若我有你一半的手段,孤城之中,岂会这般举步维艰。”
张叁叨摇头道:“四娘说笑了,张某人愧不敢当。”
随后,巫碧云一家之言,说道:“就依你所言,但是人必须由我带走,免得回到城中有人出尔反尔,我也好有个倚仗。”
稍作迟疑的张叁叨,压了压恼怒的阮霄,笑眯眯的,咬着后槽牙道:“甚好,甚好!”
远在百丈的不死枯槐的树杈上,站着一位双手抱胸的玄衣人,就那么的,静静地看着几位勾心斗角。
随着一大帮子人的离去,那人也动了,身影变换莫测,似是融入黑夜般踪迹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