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丧门钉,半人半神(1 / 2)
杜林沉默片刻,心中将他的话记在心间,又问了一些问题才返回原地。关于六欲六尘界依旧没有答案,可姜云的话在他心间倒是掀起了一阵涟漪。
之前独自一人修行,少有与人交流,薛文姬虽说过一些修行话题,可不知有所隐藏还是本身所知有限,没有如姜云一样说的这般详细,透彻。
“你看,坏人。”略胖女孩指着杜林:“那坏人又出来了。”
“那不是坏人。”略高女孩将身子向角落中躲了一下:“爷爷之前说了,那个叔叔是好人。”
“我知道。”略胖女孩说:“可是那个影子给我的感觉……好冷。”
目光中,杜林身后又有黑影笼罩,阴风阵阵,煞气袭人,只是看上一眼,两人便觉得浑身冰冷,且目视中那黑影内似有一道冷芒激射,如目光一般落在两人身上,阴森无比。
又过了一天后,六欲六尘界中的排斥力更加强大,神识附在明黄色气丝中无法进入,似有刀山火海一般,一旦涌入,便会立即消散再不存在,那种煅烧撕裂了神识的感觉让杜林欲生欲死。
“老儿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这些年一直在赎罪,可是这罪孽却越洗越多。”让人群将两个孩子护在中间,老者来到姜云身边:“洗不净了,只能以命相抵,只求恩人若是有希望,将那两个孩子带走,他们是希望,也是我们这一枝血脉最后的延续。”
姜云并没有马上回复,沉思了许久之后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下才说:“不见得能够安全离去。”
“够了,够了,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
老者跪谢,双眼通红:“老不死的在这里谢过恩公了,是生是死,完全看她二人造化。”
姜云上前搀扶,他当得起老者跪谢,不说仙凡察觉,单是近些时日作为就当得起,可他更敬这老者的精神。
老者跪拜离去,回到角落中唤来了两个女孩,没有什么叮嘱,而是不断的打趣说笑,一时间气氛倒是轻松一些。
姜云掐了几个手诀,对虚空不读指点,指尖上有鲜血溢出,融入虚空后,符文一闪,他双手在身前向两侧一拉,似拽动门帘一般,走到杜林身边。
“成了?”杜林问。
“恩,今日就可以尝试。”姜云说。
“好。”杜林点了点头,也不疑惑:“抓紧时间,近几日总觉得心惊肉跳,蛮族的祭祀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姜云应了一声‘是’,又将之前说过的话详细的和他重复了一遍,杜林也不嫌啰嗦,仔细倾听,之后姜云口念咒语,手指掐诀,在虚空遥遥一指,一张符文所化大网立时笼罩杜林身上。
肉身中,那些枷锁封印在大网浮现瞬间,变得松动了一丝,便是三魂都轻松了一些,他刚要召唤三魂而出,姜云一摆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别。”
“这等秘术若是施展需要一些时间与肉身融合,贸然引得三魂出窍只会蹦了符文,得不偿失,且这里是蛮族,那些人对于魂魄感知最为敏锐,若一旦察觉恐怕再无逃脱希望,现在外面还是白日,你且熟悉一番,等到了夜间咱们在逃离这里。”
姜云说完,指了指两个人群:“不过,必须要带上她们。”
杜林心道姜云心肠够软,还是点了点头。
……
“族老。”
门外,弥封毕恭毕敬弯腰行礼,一阵细碎的声响后,族老赤着上身,腰下围着一张虎皮从门内走出。
“恩。”他点头间,发丝上绑着的各种骨饰哗哗作响,脸上各种油墨混合一起,红的,白的,黑的,绿的,紫的,略显诡异,尤其身上遍布的纹身,虽看不清具体模样,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在那模糊的山间水中,似有无数冤魂索命一般不断哭喊嘶鸣。
弥封看了一眼,目中热切,心道:明年起,在天云部落中能这般打扮的就只有我一人了。
那些花花绿绿的涂抹是祖先传下来的规矩,只有主持祭祀的族长首领,才能有这种资格,且只有大祭大日才可,否则会被认为亵渎神明,无论何人都会被人活活打死。
“走吧。”
族老一挥手,两人向前走去,弥封在前引路,族老跟在身后。路上有男女老少与两人相遇,尽是停下了脚步,躬身行礼。
“族老好,三哥好。”
“族老,三哥。”
哪怕弥封走在前,可众人出口从来都是先问安族老,弥封也不觉有他,两人或含笑点头,或直接走过,即便如此一条长约两里的路程也足足走了两颗多钟。
“那些羊,都准备好了么?”族老问。
“我已经让人去带那两只羊冲洗,此时已经在路上了,不会耽误了先祖祭祀。”弥封说。
“恩,那就好,多注意一些,切莫出现什么意外。”族老说完,弥封点头应是。
“那两头小羊如何?”
“好的很,听说这两天已经肥了一些。”
“哦。”族老想了想,笑了一下:“祭祀过后,部落首领的位子就将彻底的属于你,我本不应当絮叨……”
“您永远是部落的族老。”弥封不等族老说完,接话说道,引得族老嘿嘿怪笑几声,嘴巴中已经没有了牙齿,配合脸上僵硬的表情,略显渗人。
“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他摇手说:“小羊最是美味,现在想来已经许多年未曾尝过了,若是可以,在祭祀之后将那他们开膛破肚,刺身最好。”
弥封点了点头后,族老又问了一些部落中近些时日发生的事儿,大多是周边部落表现,起身也不需他多问,那些人自象云等几个部落相继被灭后,老实的不得了,在天云部落的威慑下,更是不敢多言。
两人向前,路过几条街道,穿过了一道山旁,走过一道索桥,转了个弯后,眼前一切变得热闹起来,耳中更似有千军万马纵横一般,喧嚣到极致,一道道吵杂中带着兴奋的呼唤传出,似冲破了云霄。
一道长约五里,宽过三里的山谷被木石铺满,山谷正中,有一完全由大腰粗细的原木搭建的祭坛。那些原木每一根两端都有三尺粗细,九丈九尺九寸九长短,共搭建了十八层,距离地面约五丈高低。
其上有幔布铺盖,每个角落间各有明黄色绸布迎风起舞,绸布上更是有黑红色符文,若是细嗅便能够闻出有血腥气缭绕。
顶端,近十丈方圆的巨大平台上,东南一角有香案祭台,其上有明黄符纸,盛放水墨的器皿,一柄巴掌大小的小刀,一杆手臂粗细,足有五尺长短的大笔。
香案四周被符纸围拢,其上有大小鬼脸无数,大如拳头,小似豆粒,每一个都鲜活无比,仿佛活人一般,若是仔细查看,甚至隐隐中能够感觉那些鬼脸不断变换着表情。
靠近东北一侧,有一草棚,其中供奉着神龛牌位,草棚两侧以符文书写一副对联,是族老亲手所写,除他之外并无人认得。
除香案,佛龛之外,祭坛略显空旷,地面,四周,如香案上的符纸一般,有大小鬼脸浮现。
距离两人不远处山谷的入口处,一座临时搭建的宫殿前,一个身披兽皮的壮汉正对着几十经过短暂培训的仕女驯话:“不论往日中如何,若是有人赶在今天犯了规矩,不用族老和三哥处置,我就能让你们以后的生活求死不能。”
大汉前方,有三五十粗壮少女整齐站立,穿一身淡红锦袍,微微颔首,对于那些话不敢提出任何的反驳。
“是弥彦吧?”族老眯了眯眼,似看不清那壮汉模样:“以后不要这样了,不好,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太难堪了一些。”
“是。”弥封应了一声:“之前也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可想到如今部落中有周边所有大族的精英,不敢让人笑话了咱们。”
两人边走边聊,只是一会时间便走到大殿门前,仕女见两人走来,有人低头偷看,有人搔首弄姿,弥彦冷哼了一声,一个大饼脸的女子在他注视下略显不甘的低下头。
“族老,三哥,一切准备就绪,那些部落首领已经都在大殿中等候。”
族老点了点头,笑着走进大殿,弥封停了一会,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详细的交谈,鼓励了几句。
大殿中,族老端坐正中,两侧各有百余人端坐,有身强体壮如弥封一般,身披花花绿绿的衣袍,一身肌肉隆起。也有似族老一样,赤着上身,发丝上绑着无数大小铃铛,脸上,身上涂满繁琐的花纹。
两侧前方,各有七人在前,左侧大多身子枯瘦,只有中间一人是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右侧又是不同,靠近族老处第二,第三座位上有两个身子枯瘦的祭祀,其余人等尽是大汉。两行人身后,有上百小部落头领祭祀坐的端直,目不斜视。
“天云好手段,灭了象云,又以部落要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平了这南荒?使南荒只尊天云?”见族老坐下,前排有壮汉故意大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