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奴仆(1 / 2)
秦老头在保护秦十一,但方式太粗暴了。
“有人要把秦十一送出去,应该是周子旺担心天在庄子里传播。”
郑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怎样的心理。
天蔓延开会很危险,染上轻度天有三四成的死亡率,要是染上烈性天,九成的人都会没命。无论是种牛痘,还是种人痘,都只能预防天,不能有效治疗。但天不传播开,他手里的痘痂就无用武之地。
天黑前周子旺带着一帮人回来了,但没见到张宽仁三人。张家湾那么多尸体一天也埋不完吧,也许还要祭祀,郑晟不知道张宽仁等人还回不回来。
一夜无事。
大清早,天还没亮,郑晟正躺在被窝里,木门被敲得“嘭嘭”作响。
“起来了!”是秦老头的叫声,凶巴巴的。
郑晟穿好衣服拉开门栓,秦老头一手叉腰瞪着他,嘴里骂骂咧咧:“原以为你是客人,原来只是个奴仆。老爷说,从今往后你就是周家的奴仆了。”
郑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郑晟连忙爬起来,问:“怎么了?”
郑晟没什么东西,他摸着衣里面口袋的痘疮痂还在,顺手拿起大木棍跟着走出去。
秦老头干笑一声,说:“张舍说你不是明尊弟子,只是恰巧碰见的流民,求老爷收留你,还站着不动干什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管家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要不是看你干的卖力,中饭也没得吃。”
郑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老头看他懵懵懂懂的模样,道:“老爷说张舍把你留在周家堡当奴仆,我们庄子里不养没用的人。”
郑晟卖力气干了一上午的活,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这点饭哪够吃。把最后一点饼吞进肚子,郑晟秦管家,问:“还有不?没吃饱。”
汉子领着郑晟往东边围墙边走。功夫不大,郑晟提着木棍气冲冲回来,朝秦管家喊:“那地方能住人吗?连床被子都没有。”
秦管家指手划脚道:“小和尚,这里不能让你住了。”他身后站着两个汉子。
看张宽仁的模样,郑晟知道秦管家没有骗他,“看来还要在庄子里混几天。”喝完碗里最后一滴粥,他悄悄溜回屋子。
青衣汉子眼疾手快,闪身避开,骂道:“废物,连挑粪也不会。”
秦老头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朝右手的青衣汉子努嘴:“带他去挑粪,这两天吃了十几张饼,别白费了。”
郑晟提着木棍上前一步,怒道:“你这是故意刁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挑粪、劈柴,打扫屋子,每天干不完的活。早饭一碗粥,中午一张饼子一碗粥,晚饭一碗粥,伙食大减。
下午被指派去搬石头,还有另外四个骨瘦如柴的奴仆。一个青衣汉子当监工在旁边盯着。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郑晟估计自己很快要变得跟那几个人差不多了。
郑晟力气不小,但还是第一次挑担子。两个木桶摇摇晃晃,连里面的稀溜溜的粪水也跟着荡。他见势不好,一手一个把住桶柄,但为时已晚,一大片粪水从桶口飞出来。
秦老头大概是管家,郑晟在心里估摸,脚下不停往后院的茅棚去了。来回走了六趟,天渐渐亮了,茅坑里还剩下一小半粪水。
郑晟心头火起,横了秦老头一眼。秦老头见他这般模样,更加火冒三丈:“看什么看,你要么别留在周家,要么就手脚麻利点。”
“我不是奴仆。”
木柴堆的比人还高,挑粪劈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郑晟默念了几句古文,甩开膀子开始干活。
张宽仁也看见他,但没说什么,月儿在偷看他,怯生生不敢过来说话。
秦老汉见帮手过来了,有了底气,骂的更凶了:“你不是和尚剃光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爷答应留你,你不好生听话干活,老汉我也能把你赶出来。”
“原来袁州来历不明的流民并不稀奇?”郑晟把这句话听得清楚,“早知道该随便编个来历。”但随口编来历,又怎么能保住不被人揭穿。
郑晟转过身,拱手道:“秦管家,我昨天真是对秦十一没有恶意,就是想陪他玩玩。”他觉得秦老头的敌意太突然,多半是怪他昨天不该去找秦十一。
“是不是奴仆不是你说了算。”
郑晟心中咯噔一跳:“张舍走了吗?”
等了好久,肚子“咕咕”叫,郑晟才想起来秦老头没叫他吃早饭。他推门出去,见早上给自己指路的青衣汉子站在大门口。
把粪水倒干净,郑晟去喘吁吁挑两个空桶回到大宅子,秦老头正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张口就骂:“这么慢,你是想等天亮熏死老爷吗,早上挑不完就别吃饭了。”
青衣汉子一路把他引到庄外,走上狭窄的田埂,指着不远处田里的一个大坑说:“倒那里面就行了。”交代完后,他嘴里嘟嘟囔囔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