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闭月(1 / 1)
第170章闭月 “久别重逢?” 看到【当前关系】后面的描述,一瞬间徐嘉树还以为是自己选错了对象,回头检查了好几遍,才确定就是貂蝉没错。 “不可能啊,这种等级的美少女,我以前若是见过,断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的。”,他摸着下巴小声自语,“自由模拟的时候再看看吧。” 眼前,前情提要缓缓浮现。 【初平元年腊月,长安士人完成合流,酝酿反戈一击,你并不着急选边站队,在王允面前装傻充愣,没有理会他的暗示,接下来,你决定.】 选项就是之后行动的参考,徐嘉树忙把目光往下移 【一、“待我写信回去召唤大军,把他们豆沙喽!”】 【二、“然而这些和我羌人柯木智有什么关系,改天去找董白。”】 【三、“王司徒,我想通了。”】 【四、自由模拟】 依次看下来,大概分别代表着自主,董氏和士人三种不同的走向。 自主首先被排除——至少现在不可能做到。 要知道,马云禄的模拟中徐嘉树之所以地位举足轻重,那是因为董旻已经遇刺,两边到了剑拔弩张,不得不一决生死的时候,任何一方都需要拉拢这样一股突然出现的生力军,这是大前提! 若是没了这个前提,还妄想着大摇大摆地带兵入京,就是单纯地嫌自己命太长而已,没有人想看到搅局者出现,连当初的董卓都没有这种胆子,只敢在雒阳外围等着捡漏。 至于去找董白 人家董旻还活着呢,找她能有什么用,私奔吗? 呃 真要私奔也不是不行,徐嘉树思绪突然一歪,那也得是现实里私奔,跑模拟里私奔啥 最后是选项三。 因为上次没有当场表明态度,这次就只能用更低的姿态,主动凑上去给王拍桌当工具人——别嫌寒碜,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那个门子呢! 至于后续,如果徐嘉树猜得没错,应该就主动投奔王允之后找机会撬老登的墙角,与貂蝉产生交集,两个同病相怜的工具人从此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对抗邪恶的幕后黑手王司徒,掌握自己的命运 听上去很带感才怪! 徐嘉树表示,我是配钥匙的,请问他王拍桌配吗? 配,配几把! 【自由模拟】,启动! —— “老师,需要我们去帮忙准备腊日吗?” 孙资保持着躬身问话的姿态,见徐嘉树久久没有回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自家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他的个子抽条的很快,在一群太学生里十分醒目,称得上出类拔萃,加上又是王司徒的同乡子弟,朝廷中已经有脑子活泛的人给他造势,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老师突然发呆,可是有什么心事?” 徐嘉树回过神,明白已经进入自由模拟之中,环顾四周,发现此时虽然寒风瑟瑟,可这外城街道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喜色——不管是多艰苦的日子里,只要还有个盼头在,就能让人升起这种愉快的神情来。 对汉代人来说,腊日便是这样的日子。 作为一年中最后一个法定节日,腊日同时也是后半年最隆重的节日,没有之一。 《说文解字》有云:【冬至后三戌,腊祭百神】。 意思是冬至后的第三个戌日,庆祝腊日祭拜神灵。 算算时间,大概是现实中的十四天后。 而孙资问的则是要不要他们这些学生帮忙做腊日的准备工作:前五天开始杀猪,前三天开始杀羊,前两天斋戒沐浴,打扫庭除这些都是不小的工程,如果都让护卫来做,未免显得门庭过于冷清。 “没什么心事”,徐嘉树摇摇头,轻轻拍了拍学生的肩膀,“腊日那天不妨把相熟的人都叫来,如此才有个过节的样子。” 腊日当天,是团圆的日子,《汉书-酷吏传》甚至有严延年的母亲千里迢迢从东海郡赶到雒阳与儿子一起过节的记录。 尽管意识到可能进了选项,徐嘉树依然这么回答。 他不打算只是让学生们“有事弟子服其劳”——大家都是当初从雒阳来到这里的离乡之人,在这样难得的日子里,理应聚聚才对。 听到这话,孙资脸上明显地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 风闻老师在西凉已经据有一郡之地,这事别人不信,他自然是相信的,而做到跨州连郡的局面,居然还愿意和当初一起小打小闹的人一起过腊日。 这份气量,不愧是他视之如兄长的老师。 徐嘉树怕他生分,又补充道,“尽管多叫点人,热闹些也好。” 嗯,只是可惜兴霸有要事在身,不然借这个机会,当初的人也算是齐聚一堂了。 孙资忙点头称是。 【长安表面一直平安无事,一直到腊日那天,大雪纷纷而下,你的住处来了不少人,大部分伱都还能叫得出名字,久别重逢,生出无限感慨,直到门口响起敲门声,进来一户眼生的人家,你仔细看过去,其中居然有貂蝉。】 没有明确的理由,只是一瞬间,原本热闹的院子变得鸦雀无声,徐嘉树下意识联想到了班主任或者领导悄悄出现的场景,随后又摇了摇头——兴霸不在,这里除了自己之外哪里还有什么领导? 真正安静的原因,只可能是貂蝉。 她略施粉黛,穿着一件正红色的袄子,走在纷纷扬扬的雪景里,把一切变成不真实的梦境。 院子里,互相叙旧的人嘴上都慢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敷衍起来,用余光看向这个突然造访人间的精灵.不,是魔鬼,唯有魔鬼才需要这幅魅惑众生的皮囊。 一旁,孙资凑到徐嘉树耳边小声问道:“老师,这是新的师母吗?” 要说老师身边的漂亮姑娘孙资也见得多了,与他相处宛如姐弟的蔡琰就是一个,可像这样仅凭外貌就压得一众人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动天人的,也许只有迁都路上那位不明身份的师母可以媲美。 两人一个淡漠如月宫丹桂,一个炙热如春晓之花,却是不分伯仲,平分了天下颜色——还是那句话,不愧是他视之如兄长的老师。 貂蝉一双美眸不经意地扫过全场,对这个效果大为满意。 当初一家人到外城逃难,自然不能给女儿多打扮,反而要尽力扮丑才能在彼时混乱的外城里保得平安。 即使是貂蝉这等美貌,脸上擦着草木灰,身上裹得严严实实,也和村妇看不出什么区别,更何况躲在父亲背后,帮派里更是没人知道账房家的女儿天生国色。 她瞥了眼徐嘉树,这下不该对我熟视无睹了吧? 这可是派对上最靓的妞! 没有男人能拒绝在所有人的面前摘下这样一颗明珠! 养在司徒府中,貂蝉学的就是如何让男人心里痒痒的——挤眉弄眼没用,搔首弄姿低级,你只需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表现得像一个只有胜利者才配采撷的奖品,自然就拥有了无可匹敌的吸引力,越是好胜心强大的男人越吃这套。 貂蝉自认胜券在握。 说起来,为了能在腊日出府与家人相见,那位家宰也是冒了巨大的风险,谎称貂蝉身子不舒服,才给她争取到了这么一天探亲的假期。 看着美人难得露出笑容,家宰自以为好感度猛猛上涨,甚至开始幻想一亲芳泽,殊不知心中的女神只是打算利用他给别人一个大大的惊喜罢了。 沸羊羊,你真粗鲁 “徐郎君”,貂蝉走到他面前,盈盈行了一礼,“我们又见面了。” 这里的众人对徐嘉树的叫法各不相同,叫徐郎官也可,叫徐尚书也有,简单一点叫徐君也行,可貂蝉偏偏有意无意地喊了一声郎君 她抬起头底气十足地看着目标,就像狐狸扔出了魅惑的小心心。 “原来是账房一家”,徐嘉树点点头,“进去坐吧,外面凉。” ? 貂蝉眉头一皱,发现这人不对劲。 一顿宴席吃下来,席中众人无不变着法子偷看貂蝉,可她只是静静坐着,心里犹自想着徐嘉树刚才的反应。 要说她有多喜欢这位徐郎君倒也说不上,她做这些的原因很简单。 貂蝉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尤其是家中突遭横祸破产之后,更加深知世事无常——原本还体面富裕的商人父亲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在外城流落,四处游荡的乞丐,一家人只能互相抱着取暖,连个能占住墙角避风的壮年男人都没有。 那时候的貂蝉就发现,这个世界没有永恒。 煊赫的名声也好,泼天的富贵也罢,都只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只有手中的暴力才是可靠的。 而徐嘉树,是她千挑万选的人。 生得好看,高大英武,是个天下皆知的英雄,前途无量。 就像每一个早熟的美女一样,在明白自己外貌的价值之后,貂蝉只想要把它尽快地变现,找一个乘龙快婿,在这个满是不确定的世界中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想来若是能让徐子茂垂青,摆脱歌伎的身份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或许为了说服自己,貂蝉为自己的行为编了不少理由,甚至自欺欺人地把当初的场景在记忆中美化无数倍,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徐子茂的 但事实上,她的目的简单直白,就是想让徐子茂对他动心而已。 看起来,她无往不利的美貌好像失效了。 宴会到后半段,众人陆续告辞,刘营喊徐嘉树去后院商量见弟弟刘协的事情,露了一次面。 看到她惊鸿一瞥的容貌,貂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只有这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仙人物才配得上徐子茂吗? 自己终究还是一厢情愿了。 泄了气的貂蝉默默跟在父亲身后,没有了来时的从容,临走时也没有与徐子茂告辞。 毕竟只是个阅历不深的少女,当对方没有被她天授的美貌降低智商,她就突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是什么?” 貂蝉指着父亲手上的银钱,以为又是席间哪家的公子看上了自己前来提亲。 “子茂郎官给的,说是感谢我们这些人过去的帮衬”,老爹不由得感慨道:“子茂郎官也好,甘豪侠也好,天下间还是好人多啊.” 貂蝉转过去,不去看自家老爹。 宴会结束,一段描述突然冒出来:【在腊日的宴席中,你忽视了貂蝉,她对你的好感略有降低】 徐嘉树看到这里,感到自己的做法好像是有些不对。 表现得正经过头了,反而没了吸引力。 说起来,不管是蔡琰也好,刘营也好,都是经历了许多事情才走到一起的,单纯因为见色起意就勾勾搭搭这种事情居然是一次也没有过,导致在最正常的交往流程上,徐嘉树依然是个毕业不久缺乏经验的闷骚男。 成年人的交往,靠的是诱惑。 下次一定要注意,徐嘉树总结道,至少在自由模拟里可以大胆一点,不要因为那次黑化模拟就矫枉过正了。 他继续看下去。 【腊日后一天,在与荀攸的聊天中你知道,貂蝉即将被送给牛辅。】 腊日后的第一天被称作“小新岁”,按照惯例是要走亲访友的,徐嘉树只去了荀攸家。 “什么?”,他手里的酒樽差点没拿稳,“王司徒为何又突然要送美女给牛辅?” “这不是很正常嘛?”,荀攸一副见怪不该的样子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董氏剩下的诸人之中,牛辅虽然文不成武不就,手里却握着西凉军的军权,正是董氏最大的弱点。” 说到底,士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实力占据优势的董氏集团发生内乱,然后自己一方再火中取栗,拉一派打一派,完成以弱胜强的翻盘之举。 然后刺杀董旻这个简单粗暴的招数又被荀攸强烈反对,那么整合了士人的王允也不可能闲着,伍孚这张牌不能用,就用貂蝉这张牌,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就算事情不成功,也只是少了一个美貌歌伎,不会引起双方的正面对抗。 “可是貂蝉不一样!” 徐嘉树脱口而出——她可是模拟对象,真要送到牛辅手上,怕不是有人要被挂起来骂个几天几夜! 吓人! 荀攸上次去司徒府时没有见到貂蝉,对徐嘉树的反应有些不解,不过出于仗义还是提议道:“既然子茂与那歌伎有旧,我又何妨带你去一次司徒府上,至于怎么让王司徒收回成命,就要看子茂自己的本事了。” 【同一天,你与荀攸以拜访之名来到王允府上,借故寻找貂蝉。】 “牛辅.”,貂蝉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腊梅,低头不语。 按常理说,自己区区一个歌伎而已,就算凭着美貌引来像家宰这样的狂蜂浪蝶追捧,依然上不了台面的人,被送给一个手握兵权的实权将军已经是一个相当不坏的局面 可是貂蝉实在是不甘心——牛辅是什么人? 一个带着西凉多年打磨出的精锐边军却输给黄巾残部的奇葩,一个天下公认的废物! 若不是当初的董卓正需要这么一个毫无威胁又沾亲带故的工具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军中升到高位。 见过真正的士人精英之后,对牛辅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三流人物,自然是看不入眼的。 更关键的是,此时的貂蝉可不是家破人亡之后心气全无的工具人歌伎,她被人从暗无天日的生活中救起来,也曾伸手尝试去摆脱既定的命运。 “真是红颜薄命.” 大雪纷纷中,幽幽哀叹响起。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原以为只有我这样,没想到貂蝉姑娘你也一样!”,嘴里念叨着奇奇怪怪的台词,徐嘉树粉墨登场。 “少来”,貂蝉白了他一眼道:“这里是司徒府,说的什么浑话?” 这人也怪,上次见面不还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出来当好人 “王拍.我是说王司徒有意将姑娘送给牛辅将军做妾,不知姑娘知不知道?”,徐嘉树开门见山。 “自然知道”,貂蝉闷闷地答道:“还知道妾身以后要给牛辅吹枕边风,怂恿他反抗董旻和李儒” 这些都是王允让家宰告诉她的。 她才不认识什么李儒牛辅,这些人还没有从雒阳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送到王允府上了。 “姑娘就没有一点不甘?” “不甘又能怎样,我不过是一介歌伎罢了”,貂蝉开始自暴自弃:“就像王司徒所言,美女配英雄,给牛辅将军做妾,已经是妾身高攀了也说不定。” “放屁!”,徐嘉树听到王拍桌的胡言乱语,忍不住出声驳斥,“似貂蝉姑娘这等天下难寻的美人,岂是牛辅那等酒囊饭袋可堪染指?” “只要姑娘信我”,徐嘉树伸手对月发誓,“我徐子茂定然让姑娘重回自由之身!” 貂蝉抬头看向夜空,也不知道闭月是不是什么被动技能,明明刚才还有三分月色,刚好一片厚重的乌云就飘过来把月亮遮蔽了。 啊这 徐嘉树感觉脖子一凉——好在没发誓五雷轰顶。 “噗嗤”,貂蝉展颜一笑,比那躲进乌云的月亮还要更夺目几分,“那妾身就全靠徐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