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才实学(2 / 2)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张胜支支吾吾只背了两句,后面便记不太住了。
周默摇了摇头:“滚吧。”
那张胜低着头,提着药箱,灰溜溜地离开了。
“剩下的诸位医者,你们听好了。”周默大声道,“我的时间宝贵的很,没工夫在这里和你们猜谜语。有了前面二位的前车之鉴,到现在为止,你们谁还觉得自己真有本事,能过了我这关的,便可留下。如若不然,便赶紧走人,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我保证概不追究。当然,留下的人倘若还不死心,妄想骗我,就休怪我周默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十几个人,一下子哗啦啦涌向门口,不多时功夫,竟一个不剩,全部都走光光了。
阁中顿时空空如也,周默看着费祎,二人大眼瞪小眼,不由得哑然失笑。
费祎叹道:“思潜兄,都怪我检点不周,引了一帮牛鬼蛇神进来。我再去找找看吧。”
周默有些失望地道:“不怪你,可能这行当就是这么回事儿吧。所以也不必浪费时间再去寻访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数日之后的一个傍晚,周默忙完公务,乘车回家,刚一进门,南乡太守陈震突然登门造访。
周默看他喜上眉梢,似乎是有好事。一问来意,原来是听闻周默正在寻访名医,所以便登门推荐来了。
“此人姓张,名戎,字伯冲,医术高超,名满荆襄。而且,此人非常低调,不轻易出山,我是他南阳老乡,所以早年便认识,他才承我的面子,愿意帮我这个忙。”
周默有些颇不在意,毕竟昨天的各种“神医”拜访,已经把他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吹得越牛逼越神秘,他就越是怀疑,随口问道:“此人真有真才实学吗?他师承何人?”
陈震道:“张伯冲的医术乃是家传,其父张机,虽已过世多年,但医术高超,荆襄之地仍然流传着许多他治病救人的故事。”
周默没听过张机这个名字,于是有些不屑地道:“这张机是个什么鸡?”
“张机,字仲景,南阳人……”
周默听到张仲景的名字,顿时耳朵一竖,支棱了起来,这位可是真正的大医,绝不是那些江湖郎中可以比的。
周默欢喜地道:“太好了,就这个人了,叫张戎是吧,还请陈太守速速把他请来!”
陈震却是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道:“张伯冲是请不来的,此人性格古怪,整日只躲在乡间种药采药,钻研医术,不问世事。恐怕还得卫将军屈尊降贵,拿着我的拜帖,亲自登门拜访,才能见到他啊。”
“这没问题,小事一桩。”周默道,“他家在哪里,我亲自去便是了。”
“南阳涅阳县,城南白牛村,他在村里非常有名,你去了只需跟村民打听张公的名字,一问便知。”
事不宜迟,第二日一大早,周默便将公府的事务全权委托给费祎办理,自己只带着十来名亲随,轻装简出,拿着陈震所书拜帖,去寻这位名医张戎张伯冲去了。
两地相距不到两百里,皆是平坦大路,清晨渡过汉水,骑马出发,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便来到了目的地白牛村。
周默按照陈震的提醒,在村里随便找了个正在喂鸡的和蔼大娘,询问张公的住处。
大娘欢喜地眼都眯成一条缝,放下手里的活儿,领着周默,一边嘴上不停说着半懂不懂的方言,似乎是在夸张公什么,一边一路东拐西拐,来到村东头一处不起眼的茅屋。
“张公住这里,去吧。”大娘刚带到了地方,还惦记着喂鸡的事儿,便要马上离开,周默急忙喊住,掏出一枚银戒指来,送给了这位大娘作为礼物。
大娘连声道谢,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将那戒指戴在手上,翘着兰花指,哼着小曲儿快步离开了。
院门大敞着,周默朝里面望了望,见正屋亮着烛火,喊了一声,却没人回应,只好命随从在门外等候,自己跨过门槛,进到院里。
只见院中地上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笸箩,里面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一阵阵的草药香味随风飘入鼻腔,时而清新芬芳,时而浓郁刺鼻。
“请问,张伯冲张公在吗?”周默朝里屋喊道,“吾乃荆州刺史周默,前来拜访。”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了一道冰冷且苍老的声音:“你官太大,我家太小,接待不起,还是请回吧。”
周默道:“我有先生故人,南阳陈孝起亲笔所写拜帖。”
“陈孝起不干好事,净给我找麻烦。”张戎不耐烦地道,“进来吧。”
周默推门而入,更浓郁的一股药香扑面而来,甚至都有些呛鼻。放眼望去,偌大的屋子,墙壁上打满了木格子,里面分门别类,放满了各种药材,从各自外面贴的封皮纸看,这张戎的字写得还真不错。
张戎已经年纪不小,须发皆白,但额头锃亮,面色红润,颇有一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气质,令周默刮目相看。
他正在案前专心致志地秉烛写字,头也不抬。周默走上前去,口称张公,将拜帖递上。
张戎只看了一眼封皮,拆都没拆开,便丢到一边,抬头看了周默一眼,开口道:“刺史大人真是好年轻啊,不太像有病之人。”
周默道:“我没病。我来是想请先生出山,随我去一趟洛阳,给一位贵人看病。”
张戎冷冷道:“我的规矩,谁想看病,无论贵贱,必须来我家里,我都是免费给看,分文不取。我老了,哪里都不去。”又瞅了周默一眼,强调道:“甭说你这个荆州刺史,就是皇帝亲自来请,我也不去。”
张戎嘴上很强硬,周默听见心中却是一喜,若没有十分的真本事,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如此硬气的。
于是笑道:“张公真是目高于顶,难道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一人是你张公能看得上的吗?”
张戎想了想,笑道:“那也不尽然。这天下除了我已经过世的父母之外,可能只有一人,若是他生病了,哪怕是在天涯海角,我都愿意亲自前往给他看病。”
“不知何人能有此殊荣,能令张公刮目相看啊?”
“当朝丞相,诸葛孔明。”张戎道,“不为别的,只为他去年大军过境,与民秋毫无犯,之后还派人来,给村里挖了水渠,新垦了八百亩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