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檐外灯罩里的烛火明明灭灭,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一个人影推开院门进来,坐在院子里整理草药的季北抬眼望去,“何西,什么事这么着急?”
何西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边走边问,“公子在吗?”
季北道:“从早上回来,就一直在屋子里看书,连午膳都是在屋子里用的。”
何西说:“我去找公子。”
赵沉华从屋子里就听到了何西与季北的对话,待何西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语音浅淡,“说吧。”
何西道:“今儿公子离开后,我亲去了威远镖局,果真打探到了消息。一个叫张三的私下告诉我,他们出事的镖押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金子。押镖的地点是隶镇。”
赵沉华一语中的,“谁家的镖?”
何西摇头,“张三告诉我,这趟镖的主人连镖局的二当家都不知晓是什么人。他们运镖到隶镇城外就停下了,镖的主人派了人过来。”
赵沉华沉思了片刻,果断开口,“让金二派人查隶镇的杨元绍。”
季北略一迟疑,“公子,听说威远镖局的大当家是冯振的人,我们要不要查探冯振?”
赵沉华摇头,目光坚定,“查杨元绍。”
季北领命。
杨元绍,赵沉华低念了几声。
他记得,这个名字曾经在一段时间每日每日的在他耳边出现。
这个名字出自谁的口中?
那个时候,他每次都会唤她大姐姐。
那时,他多大?不过八九岁的稚龄。她及笄还未到,只十三岁罢了。
军营里,她带着他和阿凌上窜下跳,闹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最后,被拎出来受罚。
每次受罚,她都会嘀咕,“元绍哥哥怎么还不来把我娶回家?我嫁出去了,闹得再凶,父亲也不会罚我的。”
他和阿凌在旁,阿凌笑她,若她再像个假小子般,元绍哥一定不会娶她的。
呵,阿凌,你可晓得,你的话一语成谶。
李家被灭,杨元绍娶了崔家的嫡女,有名的大家闺秀。
手轻抚着腰间的玉,他低问出声,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危口山。
卫元解负手而立。
不远处,一个灰衣男子朝他走来。
卫元解没有回头,目光眺望对面的断崖。
灰衣男子是有几个月未曾回来的卫承,卫元解的亲弟弟。
卫元承是一个大夫,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背后都会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有他随处采下的药。
“元姐。”卫元承语带愉悦。
卫元解回头,看着年轻的面庞,跟数年前相比,现在的阿承长大了,都知道自己去单独做事情了。
卫元承轻笑着上前,放下自己的竹篓,在卫元解面前翻弄着新鲜的药材,“元姐,阿殊要用的稀有药材我准备了一年的量了。”
卫元解深吸一气,略显头痛,“阿承,不要去招惹杨家,你忘了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了。”
卫元承捣腾药材的手松开,重又将竹篓背到自己背上,露出略显惊讶的笑,“元姐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卫元解只觉自己更头痛了,“你借着给符新看病的机会,怂恿他去劫威远镖局的镖。威远镖局明里是冯振的人,暗里却为越阳王办事,这还是我告诉你的。”
卫元承嬉笑道:“符新也是个蠢的,这么好的机会都能放过。威远镖局押的可不是五十车粮食,而是五十车的黄金。威远镖局若从咱们山头过,我定能将这五十车黄金拿下。”
卫元解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十分无奈,语重心长说道:“越阳王府不是好惹的。”
卫元承眼神带着淡淡的笑,语气透着一股执拗,“我就要看看越阳王府好不好惹。”
“阿凌。”卫元解厉声,唤他的真名。
卫元承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