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自由的鸟(五)(1 / 2)
戎纪是第二天一早便到了第一学府所在的城市,前拥后簇地进了陆家宅。
陆家并不是当地最大的豪门望族,但却是跟元首府密切相关的那一个。陆家这一任家主曾是戎先的私人秘书官总领,掌握着并参与了很多不可说的机要,比方说,人造人实验。
严格来讲,陆榭山并不是“陆榭山”。陆家长子“陆榭山”在陆榭山诞生之前就已经早夭,陆榭山是其克隆人。在克隆的基础上,进行过一定的改造和实验,例如情感剥夺,再例如精神操控实验。
按理说这样机密的实验品是不能“外流”的,但谁让“陆榭山”的克隆人身体素质绝佳万里挑一,白令等人并不愿意放弃这样好的实验素材。
于是作为交换,在签署保密合同的情况下,戎先允许陆家使用陆榭山的身体进行分析,但分析结果需要共享。
戎先是个枭雄,他之所以能率领华鹰争霸宇宙,全因其足够无情,手段残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华鹰,为此,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人类的道德仁义。
因他的无情,有了震慑宇宙的天才领袖戎纪。
也因他的无情,有了活在人间却游离世俗的实验素材陆榭山。
为了更充分地利用陆榭山做实验,陆家把陆榭山送进了戎先的护卫队。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待在元首府,为白令的人造人实验计划发光发热,从而加强陆家跟元首府的紧密联系。
陆家想得非常好,只是没想到戎纪并不是戎先。
这次来到陆家,就是为了说明一件事:他将白令的人造人实验室给彻底关闭了,而白令也被终身禁足,不得出元首府半步,也失去了所有联系外界的方式。
白令唯一能做的,就是当个幼儿保姆,帮他带“新出生”的孩子。
人造人实验中止,意味着陆家跟元首府的合同被单方面撕毁了。陆家家主当场勃然大怒,紧接着就被戎纪一句“如果陆家不想因为私自进行人造人实验的罪名而被集体逮捕的话,就给我安分点”拉回了理智。
这些年悄无声息堕下神坛的人物和家族可数不胜数,不差陆家这一个。
就这样,陆家憋屈而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陆榭山被叫到会客室见戎纪时,正在思考一道人生难题,为了思考这个难题,昨晚一夜未睡。
所以他在见到戎纪的第一时间,并不是行礼或者询问家族的事,而是摸了摸下巴,问道:“如果两个男人谈恋爱,上下位置不合适要怎么办?”
戎纪眼神冰冷。
陆榭山丝毫不为冰冷的眼神烦恼,他自顾自地想了会儿,又看了看戎纪,忽然不知怎么突然笑了:“算了,还是说声好久不见吧。”
陆榭山本就是戎纪的护卫队候补,这次便直接借着这名头跟着戎纪大摇大摆地进了第一学府的大门,进门的时候,还特地冲着头一晚拦他的门卫做了个嚣张的鬼脸。
他进门以后就溜了,想着戎纪那么多护卫,少他一个也死不了。
“将军,他……”
“不必管。”戎纪看了一眼陆榭山溜走的方向,那是学生宿舍区。
陆榭山并没有在宿舍堵到宿郢,因为戎纪来访的事,这天一早,宿郢便去了系里报道,跟一群教授开了个紧急会议,商量了如何调整讲解报告的事情。
因为都知道了戎将军昨日临时下令的暂停决策,所有的教授脸色都不是太好,纷纷沉浸在愤怒郁闷的情绪之中,虽然是商量,但没人真正能出什么主意,到最后,所有通过的主意都是宿郢自己出的。
在进行真正的访问前,戎纪要为全校精英学生发表一次鼓舞性演讲。
宿郢去听了,也第一次亲眼看见了那个每天都会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男人。
如今的宇宙处处弥漫着崇尚军力的大环境,华鹰也不例外。
台上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看着着实年轻,如果撇开他花白的短发不说,只看相貌,说是跟他们同龄的学生也不为过。可是那人偏偏就站在讲台中央,穿着一身玄青色的军装,踩着一双锃亮的黑色军靴,笔直的身躯如一把开刃的刀剑,只是端端正正地立着,一股平白无故的压迫感便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
原本还议论声不断的万人大厅,在这位年轻的戎将军抬起头后,便一瞬间销了声。很难想象,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磨炼才能在这样年轻的年纪拥有这样的气场。
“早上好,同学们……”
他的声音也跟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可言,一篇不知道谁代写的激励性质的演讲稿被他念得沉甸甸冷冰冰的,可偏偏却有一种说不来的威严感,震慑着这些年轻的孩子浮躁的心灵,一个个乖巧地保持着安静。
宿郢站在后排,实在听不进去这种没滋味的演讲,便堂而皇之地把虚拟屏打开浏览网络。刚巧,一打开就接到了陆榭山的信息,同时看到了一连串未接来电。
陆榭山:【你在哪里?】
宿郢:【礼堂。】
陆榭山:【你见到他了?】
宿郢:【谁?】
陆榭山:【戎纪】
“你们是华鹰的未来……”
宿郢抬头看了眼台上机械地背着稿的戎纪,低头回复:【见到了,长得确实不错。】
陆榭山:【我到礼堂外面的大门口了,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宿郢:【什么话?】
陆榭山很直白地发了两个字过来:【表白。】
宿郢看着这俩字愣了下,紧接着笑弯了眼。刚好他也不想听念稿,就往门外去了,快出门的时候也不知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台上那人,却非常不巧地,跟人遥遥对了个正眼。
对方的视线在他这个方向停顿了有两秒的样子,然后再次低下头去。
“……”
应该是错觉,那么远,怎么可能对上眼神,八成是在看别处。
这样想着,他连忙回过头,快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