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凝伫,凝伫,楼外一江烟雨(2 / 2)
浞飏虽然应接的毫无破绽,但却是生硬的,没有多少好感的应对。
我突然有些明白,浞飏毕竟是皇家的人,眼见外戚当权心中未必没有几分计较,对修家的当家修殄商也自有些看法。
金钩细月,寒照长夜。
府内宫灯错落,映得重檐庑殿顶的大殿和各式房宇更加金碧澎湃,雕梁玉柱琉璃砖瓦更加富丽堂皇。
鼓乐之声未止,嬉笑斗酒之声又近,依稀可闻酒杯撞击后清脆的响声。
我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今晚的宴席。与小淅沿着青石铺砌的小径向房屋相对低矮的方向走去。
灯光渐暗,人声渐弱,道路也不如先前的宽敞平坦。
西厢,下人房。
门没有关,屋内一年轻结实的男子赤着上身频频喝水,微白的月色下可见他一头汗水,脸色潮红,嘴唇干燥。
静静的在院外等了约摸一刻钟的光景,便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同小淅使了眼色,向屋子走去。
屋内男子本已燥热难忍,心间痒痒的难以按耐。偏在此刻看见夜色笼罩下的屋外站着一名窈窕女子,身形纤细凹凸有致。这个要命的关头,就是隔壁老李家常年嫁不出去一脸麻子口外眼斜的三姑,他也提得起兴致,更别说如此天仙般的人物。登时冲了出来,搂住美人就是一顿乱啃。
男子的胡渣扎得我颈间痒痒的,身上的汗味刺激着我的鼻子,一阵恶心。我奋力却不尽力的挣扎。
这时,小淅惶恐的声音响起:“参见太子妃。”
同时,修溦怒道:“这是在做什么?”
男子正在冲动的时候已经是忘我的境地,哪里空得出一分心思听得到别人的话。我在频频落下的吻间觅得一丝空隙,喊道:“救我。”
男子被侍卫拉开架在一爆一桶冷水兜头泼下,神智恢复了几分,神情惊恐的看着大家一时没了言语。
我腿脚虚软无力跌坐在地,小淅扑过来费力的扶起我。
修溦含着隐隐怒气脸色发青的盯着我,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怎么对得起爷。”
我倚着小淅道:“姐姐明鉴,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如今这种情况怎么说的清,此事外一惊动了爷……”
修溦你也不是一味的善良呀,心里的小算盘也有几分计较。若求你帮我瞒下,自然是堵了悠悠之口了结此事,可自此便欠你一份人情,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不守妇道的女子,抬不起头来。也许你会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毕竟这件事错漏百出,可是查明真相远远没有现下这样处理对你有利。
但是,你错了,修溦。这是我挖好的坑等着你来跳,又怎么会俯首低头呢?
我抬起头倔强的说:“我没有做过。”
修溦瞪着我道:“事已至此,你再坚持只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只会对你不利。对爷的名声、对太子府的声名都是会有影响的,你想过没有
声名,这是你最看重的东西。于我,形如粪土。
“我没有做过。”
“这种事即便不是你做的,到头来也是查无实据的。而眼下捉奸当场,你要是再坚持就要家法处置了。”
一字一顿地道:“我没有做过。”
“好,好,好,枉费爷深情对你。”修溦铁青着脸道:“来人,家法伺候。”
家法当真是不分时间地点的用。前院里吃喝玩乐人声鼎沸,西厢院内丫头小厮站了一排把我围在当中,气氛森然阴冷透着些许看热闹的心思。
修溦正坐在我对面一把木椅上,神色肃穆眼神凌厉是正室之风。
早有两名丫鬟早已把我架在了一张黑木长凳上,死死的按着我的背,一名力壮的小厮手持长板在身后侯着。
小淅扑到修溦脚下,哭道:“太子妃明鉴,我家夫人确实并不知情。”
“拖走她。泫汶,是不是爷太纵容你,眼中就没有了我。”修溦正色道。
“泫汶不敢。”我说的很慢,此时在修溦耳中听来无疑是种讽刺的味道。
她怒道:“给我打。”长期以来埋下的嫉妒的种子在此刻爆发。
木板生生的打在身上很疼,一下下顺着心跳的节拍砰砰的落下。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出戏既然演了便索性演个全套怎么委屈怎么演。
身后的小厮忠心耿耿的卯足了力气打我。打了不知多久,久到我的半边屁股没了知觉。
突然,小厮一声轻哼“砰”的倒地,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修溦脸色煞白的站起来喃喃道:“爷……”
浞飏你可来的够晚的。我暗怨一声——
浞飏长身,黑衣黑发周身静冷,面色峻冷。一双黑眸深邃幽暗含着隐隐怒气,闪着点点寒光,冷锋凌厉的扫过众人。霎时人间二月天,空气中是凝固的冰冷。他说:“怎么?”
修溦看了我一眼似下定决心般道:“臣妾听闻今夜府中女眷会在此处与男人私会,便带人前来看看,谁料刚一入院竟然看到泫汶与这名男子搂抱纠缠在一起。这般败坏门声之事当以家法处置。”
浞飏未有不言语,隐含怒气的冷冷看我。我倔强带着哀怨的回视他,四目相接,俩俩相望,一股柔情缱绻心田,缓缓流淌着。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
小淅突然奋力挣脱了两名丫鬟的牵制,奔到浞飏脚下抱着他的腿哭道:“殿下明鉴,夫人的确不知情。夫人……”
修溦尖声打断道:“放肆的丫头,哪里容得下你胡言,拖下去仗责二十。”
“慢着。”浞飏一挥手,低头看着小淅道:“说下去。”
“今晚我陪着夫人回水汶阁,路上遇到厨房的配菜丫头小玲,她说有人让她带个口信,约夫人移步到西厢下人房一聚,说完便匆匆离去。夫人感到很奇怪但还是想来看看究竟,谁知一进屋那男子就疯子一般的扑过来抱住夫人,之后太子妃就来了。”
浞飏冲身后的男子点了点头,我这才看到宁宇面色凝重的站在浞飏身后。宁宇也是一点头后离去。
浞飏走过来俯下身看着我道:“你说。”
我昂着头盯着他的眼问:“你信我吗?”
浞飏无声的注视我,眼波微动,沉静里堪堪隐去了丝怒意,轻轻的点了下头。
我笑道:“那男子显然中了,我二人若真是两情相悦又何须下药?”眼神淡淡的拂过修溦,她的脸色愈加难看。
宁宇走进来,路过修溦身边时担忧的看着她,径自走到浞飏身爆低声道:“死了,在柴房里窒息而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好,很好。”浞飏眼中利芒闪过,看着修溦眼色一紧。
死的是厨房配菜的丫头小玲,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人因为从没有人给我带过口信。但是我需要一个死无对证的假象,需要一个杀人灭口的布局。
修溦眼中含泪,神情凄苦,看着浞飏道:“浞飏哥哥,你怀疑我吗?”
二人对视片刻,一个梨花带雨泪眼盈盈,一个黑眸低沉清冷凌峻。浞飏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的横身抱起我,向院外走去。
身后修溦喊道:“不是我,殿下。”
浞飏身子一顿,胸口起伏。而我的伤口恰到好处的疼起来,低声。
浞飏关切的看我,离开。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看见了院外站着的表情复杂的凤婞红。
我想这样的机会在手凤婞红应当不会错过,不会放弃打击修溦的绝好机会,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她会恰到好处的不小心的告诉浞飏相同的经历她也遇到过一次,不同的是她怕事怕惹人闲话便求修溦帮她瞒了过去。她同样接到莫名其妙的邀约,男子同样没有理智的见面就抱住她,现下想想的确是中了的症状。
那时,修溦,任你巧舌如簧也辩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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