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伊始(2 / 2)
练完了功回到阿哥所,富察玉竹已坐在卧榻上等着永璜。
永璜一怔,走上前抱拳说:“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富察玉竹亲自扶起永璜,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昨儿个皇额娘看了阿哥所里记录奴才们籍贯年岁的簿子,你和永琏身边儿的奴才都到了出宫的年纪,皇额娘就把他们都换了。新来的,可还中用?”
“二弟身边的奴才们也都换了?”毕竟是个孩子,永璜扬起头问着富察玉竹。
富察玉竹轻轻点头。“皇额娘做了些糕点来,你夏日里喜欢吃荷花糕,冬日里喜欢吃梅花糕,是么?”
“皇额娘还记得?”永璜的小脸儿红扑扑的,透着兴奋。
富察玉竹又说:“皇额娘不止记得永璜喜欢吃什么,还知道永璜睡觉时喜欢在枕边放茶叶,喜欢穿湖水绿色的衣裳,却不爱戴瓜皮帽。是不是?”
“恩。”永璜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就好像迷了路的孩子终于又找到了回家的路一样。
富察玉竹摸着永璜的小脑袋,温柔地说:“皇额娘会尽力做好永璜的额娘,永璜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皇额娘都会尽力为你准备好。”
“儿子谢过皇额娘。”永璜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给富察玉竹行了个礼,“儿子也会尽力孝顺皇额娘的,皇额娘放心。”
“父母之爱子女是不图回报的。”富察玉竹握住永璜的小手,“其实皇额娘和你皇阿玛一样,只希望你们兄弟和睦,能健康长大,就别无所求了。”
雍正十三年除夕,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紫禁城里没有了炮竹烟火声,乾清宫里的歌舞也是简而又简,过了子时,大家便都散了。
弘历留下了富察玉竹,永璜、永琏、潇碧和湘儿。皇太后笑说:“今年不能太过热闹,你们夫妻带着孩子们继续守岁吧,哀家先回寿康宫了。”
“儿子送皇额娘。”弘历说着上前扶住皇太后,富察玉竹带着孩子们跟在后面。
出了乾清宫,太后轻轻拍了拍弘历的手:“别再送了,你皇额娘还记得路。”
乾隆元年的第一个时辰,紫禁城里终究还是向空中放出一朵花。弘历一群人都扬起头来,看着亮起来的天。
太后笑说:“乾隆元年了,皇帝要努力做咱们大清的好皇帝。”
“皇额娘放心。”弘历扶着太后往暖轿方向走,“皇玛法和皇阿玛几十年的努力才换来大清的今日,儿子必定会竭尽所能,开创盛世。”
太后满意地笑了:“哀家相信你。”
送走了太后,弘历转过身见到富察玉竹正给永璜紧身上的狐裘,他抱起最小的湘儿,对富察玉竹说:“朕命李玉准备了雪橇,朕亲自带着你们架着雪橇在宫里溜几圈儿。”
永璜和永琏两兄弟已击了掌,兴奋地喊出声儿来。弘历怀里的湘儿也拍着小手。潇碧是个安静的姑娘,只站在皇额娘身边,不像哥哥弟弟妹妹们那样闹腾。
马拉雪橇,弘历看富察玉竹带着孩子们都坐好了,挥舞起马鞭,骏马带着他们几个在紫禁城中跑了起来。
“阿玛快一些!”永琏最先喊了起来。
永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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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着永琏一道喊:“阿玛再快一些!”而后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笑着。
潇碧紧紧握着富察玉竹的手,看得出心里有些紧张。
富察玉竹拍了拍潇碧的手背:“你是长姐。皇阿玛在,我们一家人都在,放松些。”
“好。”潇碧见最小的湘儿都笑得前仰后合,伙同两位皇兄一道让皇阿玛再多出些力气,她也起身坐到湘儿身边,努力放松下来。
弘历心里还是高兴的,鞭子毁得越来越快,寒冬腊月的,他厚厚的龙袍竟然有汗透了出来。
富察玉竹终究更关心弘历的身子,环绕紫禁城两圈儿后,开了口:“子时过了,该歇了。”
“不如去长春宫的小厨房包饺子吧?”弘历兴致很高,拽停了骏马后,起身由富察玉竹给自己披上狐裘。
“都什么时辰了?明儿个这两个小阿哥还要练武、念书,潇碧也要早起学琴。”富察玉竹反对着,可是四个孩子却眼巴巴看着皇阿玛和皇额娘。
弘历低下头瞧了瞧永璜,又去看潇碧,到了永琏,才说:“今儿个若是玩儿的晚了些,明儿个一早能起么?”
“皇阿玛能起,儿子就能起!”永琏信誓旦旦承诺着。
永璜也说:“儿子能起。”
弘历看向潇碧:“你呢?”
“女儿也行。”
“看来你们皇额娘是过于担忧了。”弘历走到富察玉竹身边,握住她的手,“这么好的兴致,皇后不要扫兴。”
“额娘去吧。”潇碧竟然也握住富察玉竹的手,轻轻摇晃着。
一个大孩子是弘历,还带着四个小孩子,富察玉竹无可奈何:“明儿个一早黑眼圈儿了,可别找额娘哭。”
“女儿不会的。”潇碧朝永琏眨了下眼睛,永琏和永璜偷偷朝潇碧竖了竖大拇指。
长春宫的小厨房里,弘历竟然挽起衣袖亲自下场和面。富察玉竹也净了手,瞧着弘历的模样,笑说:“臣妾嫁给皇上这么久,竟不知道换上还有这一手?”
“小时候跟额娘学的。”弘历没说假话,熹妃本就是雍亲王府的奴才,虽然地位低,可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弘历小的时候多少也耳濡目染过。
富察玉竹将厨子备好的韭菜、鸡蛋、虾皮混在一起,用筷子搅着。
“一会儿找几个铜钱来吧。”弘历见几个孩子都抓了一手的面,相互往脸上、身上抹着,也伸出手来,摸了一下富察玉竹的脸颊。
“四……”富察玉竹本想高喊一声四哥,可是孩子们都在,皇帝威仪还是非常重要的。
弘历却说:“新春第一日,百无禁忌。皇后娘娘现在就只是妻子和娘亲,和孩子们一样乐在一起才重要。”
富察玉竹眼睑低垂,抱起刚好跑到她身边的湘儿凑近弘历:“湘儿帮额娘‘报仇’。”
“好!”湘儿笑着将手上的面抹到了弘历的脸上。
富察玉竹见弘历变了的脸色,一脸无辜地说:“是皇上说,今儿个百无禁忌的。”
弘历擀饺子皮很有一手,富察玉竹几乎都看得愣住了。
“朕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玉竹你捡到了。”
“难道不是‘君子远庖厨’么?”富察玉竹笑着调侃,手边已齐刷刷摆了四个铜钱。
弘历却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这话是赞扬齐宣王仁慈的,可不是说齐宣王不能下厨房。朕都颁布了宽严相济的施政宗旨,足够仁善了。何况朕倒是觉着,孟子这话说得‘虚伪’了些,齐宣王不是吃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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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玉竹被弘历逗笑了:“永璜、永琏都在呢,皇上当做他们的榜样,怎么还挑起错儿来了。”
“‘尽信书而不如无书’啊。”弘历在两个儿子的脸上都抹了白面,“两个臭小子记好了,圣贤书里未必都是对的,还是要自己有本事去分辨。”
“是,皇阿玛!”永璜、永琏两个齐齐抱拳,话都是异口同声的。
元宝一样的饺子在锅里翻滚着,富察玉竹特意给包有铜钱的饺子做了记号,四个孩子每人一个,不偏不向。
弘历却眼巴巴看着,可怜兮兮地问:“朕的呢?皇后把朕忘了?”
“臣妾也没有啊。”富察玉竹握住弘历的手,“孩子们小。皇上没有,玉竹就没有,这还不够么?”
弘历笑着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富察玉竹嘴里:“皇后怎么说,朕就怎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