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成事(1 / 2)
焦安走后没多久,郝齐也离开了酒楼。
此时天色渐沉,云边泛起金红的余晖,七月流火悄无声息席卷了全州城的群山,摇晃着轻柔的秋意。
郝齐感受着身边沉寂下来的源粒子,熟练的将它们引入身体,运转几个周天,然后迈开步子往家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没有暗下来。
走进巷口,郝齐不出意外的看见一只小小的身影守在门口。
走近,小姑娘手里捏着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着,眉头蹙得紧紧地,看起来很专心。
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没等郝齐走近,女孩便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吃饭了吗?”
熟练的牵过小九的手,将小姑娘从木板凳上拎起来。
小九乖巧的点了点头,右手握着石头,左手窝进郝齐手心里。
隔壁大娘看见郝齐回来了,走到门口热情的招呼了两声,接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道:
“戚小哥,昨天好像有两个人来家里找过你,还向我家儿媳妇打听小九呢,你们是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可得小心些,别招惹上什么麻烦了。”
郝齐听了,谢过大娘,又仔细询问了来人的长相,领着小九进了家门。
两个本地人,穿的不错,其中一个长得尖嘴猴腮,另一个有点矮。
想到这里,郝齐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了赌坊里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
赌坊里的人形形色色,但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鸟,自己一个外乡人,会被盯上倒也不算奇怪。
郝齐决定以赌坊为切入点接近焦安的时候,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点。
不管是想敲诈勒索还是坑蒙拐骗,总得有个由头。
他现在也算是焦安的小弟,风头正盛,就算那人想搞事,应该也不会这么快。
若是在前几日,郝齐还得苦恼一下该怎么不动声色的解决这桩祸事。
但如今他的目的快要达成,这两人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大好人啊!
没有坏心就算了,要是有什么不应该的想法,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郝齐揉着小九毛茸茸的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次日,郝齐罕见的没有一大早出门,而是优哉游哉的上街买了早饭。
两人吃过饭,给小姑娘扎了个不伦不类的包子头,他拿出自己新淘换的书看了起来。
要还是前世的郝齐,想掌握一门新的外语那简直是难上加难,如今虽因修炼源力看起来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他的生理年龄可能也就十二三左右。
加强版的学习和记忆能力,每天沉浸式的语言环境,再加上端正的学习态度,这要是还不能突飞猛进,那简直没有天理。
故而,郝齐现在的文化水平已然超越了阮国绝大部分的普通民众,开始朝文化人的水平进化。
若他的追求只是在这里好好活下去,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
阮国虽然也有一些默认的行业鄙视链,但官方并未像地球上一样,严苛的区分出士农工商的阶层。
在阮国,文人的地位高,但部分家族从商的子弟只要向官府上缴一定费用,便也可考学。
一位考生还能同时参加文武两门考试,学风考风可以说是十分开放的。
但源卡一事给郝齐带来了太多惊喜,让他生出野心,不甘心只是在小小一个阮国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他想去看一看更大的世界。
郝齐斜倚在院子树边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通古史》看的入神。
一旁,小九端坐在石桌前,认认真真地抄写今日的大字。
小九既不能说话,那郝齐就不会让她长成一个目不识丁的哑女,永远只能躲在别人的余荫下生存,故而每日都会给她布置下极为繁重的课业。
比如今天,小九除了二十篇大字,还得把《启蒙经》第二篇抄写十遍,晚饭过后郝齐会检查。
《启蒙经》是阮国所有书塾的启蒙必修课程,其地位不下于《三字经》,全书共四十九篇,计五千三百八十二字。
小九天资聪颖,学得极快。
原本郝齐计划让她先练两个月的大字,谁知不过半月,她的字已经写得有模有样,而且写过的字也记得很牢,这才提前让她开始学习文章。
等到郝齐看完《通古史》,他的影子已经在躺椅脚边缩成了模糊的一团。
石桌旁的地上用镇纸压了一摞写得密密麻麻的大纸,桌上还放着一张只写了开头的白纸,桌边椅子空着,在那儿坐了一上午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看这个时辰,小九应该在隔壁大姐家。
果然,就在郝齐将那摞写完的大字翻看过一遍后,小九提着食盒推门走了进来。
在屋内的木桌上吃完午饭,又在写大字的纸上圈出两个字让小九重写,他换上衣服前往水德楼。
依旧是一副风流的模样,郝齐报上焦安的大名,很容易便被水德楼的班主请到了二楼包房。
彼时水德楼下午的第一场戏还没开唱,焦安人也没到。
郝齐在包间里等到楼下已经咿咿呀呀的唱过半晌,正主这才姗姗来迟。
“哟,来得够早。”
看见包房里有人,焦安也不惊讶,显然已经从班主那儿听到了消息。
“水德楼的戏好,二楼包间一向难定得很,托焦兄的福我才能坐一回,可不得早早的来吗?”郝齐笑着打趣道。
焦安大笑几声,两人就着当下这出戏相谈甚欢。
聊了半晌,焦安喝了口茶,终于起了话头。
“你那事我跟我爹提了,他正好有些门路,但有一个要求,他得见你一面,就在水德楼。”
郝齐心中惊讶,这效率也太高了点。
他还以为就算能答应,自己也得等个几天呢,而且焦安他爹居然主动过来见他,这着实出乎意料。
焦安不知是看出了郝齐的惊讶,还是随意聊起,随即又道:
“也是碰巧,我爹今天正好约了人到水德楼看戏,不然你想见还见不着呢。”
焦安的话解了郝齐心中之惑,没了后顾之忧,他倒是真的心无旁骛看起了戏。
台上演到了《破城关》,这是一出经久不衰的老戏,讲的是阮国开国大将甘翼智取旧都的故事。
“且看遍野黄金甲,把那关内肝胆吓——”
台上的角儿高吊着嗓子,唱腔断得干净利落。
一个小侍撩开帘进来,身后跟着个灰衣男子。
“李叔。”焦安看见这人,随意打了个招呼。
李叔一脸慈爱的笑着点头,然后对郝齐道:“戚公子,老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