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读书人(2 / 2)
而且著书立说,让你流芳千古。
这谁顶得住?
因此,齐雄夫平日宁愿呆在军营,跟军士吃酒猜拳,也不愿意进城跟一帮文人打交道,他做武官很简单,按时支取钱粮,军士就不会哗变;严厉约束行伍,朝廷一旦有事,可以保证用兵一时。
有这两条,齐雄夫还算一名合格的武将。
齐雄夫的军队驻扎在随州,可并不意味着那是随州的军队——他是归兵部节制的。可是理论上,他在随州还有一位长官,那就是王章润。
齐雄夫虽是三品将军,但是见了二品的王章润,是要行庭参之礼的,所以,当八品的钱克清找他,说明情况之时,齐雄夫一度认为钱克清是不是疯了。
但是钱克清说了三条理由,齐雄夫就彻底凌乱了。
其一,被盗走的粮食是军粮,如果不追回来,军中迟早断粮,军中断粮,军心必乱,军心乱了,团队就不好带了。
其二,如果粮食真的被盗,你齐雄夫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钱克清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还按兵不动,这玩忽职守、无所作为的罪名你是跑不掉了。
其三,此事,我钱克清是一定要禀报朝廷的,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钱克清,从道德上,把齐雄夫绑架得结结实实。
读书人,真不是东西!
齐雄夫咬牙答应,钱克清起身告辞。
所有这一切,钱克清并不想在公堂公布谜底,他只是淡淡一笑,愉快道:“现在嘛,我只想吃老苍婶儿的包子。”
钱克清起身离去,身后,响起一片肚子合唱的声音。
黄克诚从香树街的客栈走出,脚下发虚,像踩着一团棉花似的,心中莫名的悲愤,娘的,原来老子,与一根黄瓜没有区别。
第一天无比兴奋,无比刺激,第二天却有身子被掏空的感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穆尚香这股虎狼之劲,全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怪不得,吕思青要改邪归正,再这么下去,自己这副小身板,可能享年,不会超过三十。
抬头看了看微明的天空,黄克诚叹了一口气,娘的,你倒是可以白天休息,可老子,还要去衙门点卯啊!
肚子空的,像被盗的粮仓似的,黄克诚抬腿进了一间餐馆,要了两笼包子,一碗面条,又特意让老板洗了一根黄瓜,几乎没怎么换气,就全部倒进了肚子。
老板惊异的目光中,黄克诚抹了抹嘴,抬腿便向门外走去,老板犹豫一下,便向前追了上去。
黄克诚头也不回,举起腰刀,用拇指将刀柄向上一顶。
“仓啷”一声,腰刀出鞘两寸,露出森然的光芒。
“官爷,您慢走,您慢走。”老板将黄克诚送出了门。
肚子踏实,黄克诚心情也逐渐好转,又开始回味昨晚美好的享受,夫人光洁润滑的肌肤,虽不饱满、但依然绽放的握感,尤其那份徐徐下坠的体验,让人深深的迷恋。
哎,就算享年二十五,也值了!
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朝霞,黄克诚感慨,日头,怎么还不偏西?
饱暖思淫欲,这话是对的!
去按察使衙门,县衙是必经之地,黄克诚路过县衙,眼睛恨恨地看了看门前的石狮子,心中呸了一声。
咦,不太对劲!
钱克清素以勤奋著称,县衙,几乎每天都是最早开衙的衙门,今天这是怎么了,到现在还是大门紧闭?
门口,连个值衙的都没有?
作为一名偷情者,黄克诚有非常高的警惕性,便轻轻靠近大门,趴在门缝,往里瞧了瞧。
县衙的大堂,一片灯火通明!
王章润坐在刺史衙门的公堂,正在仔细把玩一柄宝刀,身旁,按察使康连成陪笑道:“宝刀配英雄,这把乌桓刀,还是大人拿在手里,更加般配。”
轻轻还刀入鞘,刀锋一声轻吟,王章润叹了一口气,沉声道:“雅豪,远修出发了吗?”
“大人,昨天,下官以大人和自己的名义,给他送了两份盘资,他今天应该要出发的。”
“未必!”
王章润眼中,露出深深的忧郁,他心中十分清楚,自从钱克清发现西峰山的秘密,康连成抓捕蒋奉安之后,双方手中的牌,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剩下的,应该就是权谋、博弈、妥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红线之上,尽可能的交换利益。
可偏偏这个钱克清,完全不按官场规则出牌,既不像康连成一样奴颜媚骨,对自己俯首听命,也不像崔弘树明哲保身、若即若离混日子,甚至不像指挥使齐雄夫,干脆远远的躲在兵营里,自己不召,连城都不进。
他一个八品县令,要是放在其他县,连见自己的资格都没有,可他偏偏就敢跟自己作对。
可你,还毫无办法,因为他作对的方式,有理有节。
“大人,要不然,再来一次沙守备的案子?”康连成见王章润忧虑如此之深,也感觉到了沉沉的压力。
“雅豪,随州要是接连死两个朝廷命官,恐怕不好向朝廷交代!那两名绣刀卫的人,你真相信他们只是随便走走?”
虽然脸上带笑,王章润其实瞧不起康连成。
话未说完,王章润突然低头,眼睛定定地看着腰间的玉佩,温润白皙恍若透明一般的玉佩,忽然变成血红琥珀一样的颜色,红色并不静止,而是隐约的明暗闪烁。
“他们,还是对西峰山下手了。”王章润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依旧淡淡的,波澜不惊。
康连成却像弹射一般跳了起来,蝴蝶一般在原地转圈:“那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谁下的手?谁这么大胆子?”
“除了钱克清,还能有谁?远修,他果然在下一盘大棋。”
“除掉他,大人!”康连成突然停住,死人一般苍白的脸上,现出死人一般的坚定。
“好!雅豪,临危不乱,有气魄!”
王章润赞赏道:“可是雅豪,能动西峰山的,只能是随州的驻军,指挥使齐雄夫不请本官的命令,敢擅自调兵,说明已经跟钱克清勾结,我们如何应对?”
“这,大人?”
说到具体的策略,康连成脑子就不太好使。
门帘一挑,一名仆人匆匆入内:“大人,按察使衙门捕快黄克诚请见,说事关钱县令。”
“请!”王章润忽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