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都知道(1 / 2)
宣佩玖垂眸,正要说什么,冬凛匆忙来报,一封请帖递至桌上,是宫宴,邀请的是郁欢,木已成舟,而且他根本无法左右她的决定,“我娶你。”
说完,他吩咐冬凛去准备成亲需要的东西。
“慢着。”
郁欢直起腰杆,随意地扫了眼请帖上烫金的名字,伸手端起盛满酒的夜光杯饮了一口,慢悠悠得说:“我可没答应嫁你。而且,你这是求亲的态度吗?不嫁不嫁。”
看似骄傲,实际只是想要他妥协,她把骄傲和尊严都抛诸脑后,甘为妾。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这个消息的走漏,也在逼他就范。
宣佩玖隐忍,“不要闹了,好不好。”
他给了冬凛一个眼神,后者忙去办,这三书六礼三媒六聘早早备好了,两国相隔甚远,来往需要些时日,而且从正式定亲到正式娶亲还有很多章程。
郁欢把夜光杯掷向冬凛,却仍拦不住他的脚步,“怀王娶一个弃妇,又要别人怎么看你,你明知道...”
是啊,都会以为他是个贪念权势的人,娶妻当娶贤,她除了有个翰林书院的才女之名,没有任何地方和贤搭边。
宣佩玖语气重了几分,“郁欢。”
什么弃妇不弃妇的,她又在妄自菲薄,哪怕是自嘲,也不该用这样的字眼。他娶她,是委屈了她,一直以来高攀不上的那个人都是他。
“行,爱怎么办怎么办。”
姑娘拂袖,懒得再看他,一手提着酒壶,头也不回的回屋,门被重重得甩上,她确实是在发脾气。
她对于他的隐瞒是有些生气的,感动后是生气,什么生死与共都是屁话,他想她好好活着,她难道不想他好好活着吗?
彼此间也不是不理解。
只是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产生了冲突,她是个心存死志的人,可以说是把自身的生死看得很淡了,并不希望任何她所在意的人因她而出事,属于她的责任她从不推脱,也从不需要别人来承担。
而他则是把她看得比所有还重,她的性命高于己身,他能替她承担所有代价,再难忍受的痛苦都无妨。
屋里闷闷喝着酒。
屋外闷闷罚着站。
最终妥协的还是屋外的那一个,但在名分的事上还是没有选择退让,他敲门,没人搭理,只能厚着脸皮推门走进去,看着在软榻上闭着眼似睡着的姑娘,他低声说:“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没必要为了这些置气。我知道所面临的处境你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一昧的想要你彻底告别过去是我思虑不周...”
“别说了。”
没再继续装睡,郁欢睁开眼直直看着他,“阿瑾,我只是觉得,我真的不值得。”
以他的性子却一直在对她服软。
到了这种境地还在把责任全归咎于自己,他何苦待她这般好啊,不仅是感动,而是惭愧,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个最不值得的人。
“郁欢。”
只要他直呼她姓名,一定是在反驳她对自己的评价。
“我知道了。”姑娘神态一软,往前一扑,像只树獭一样挂在他身上,把他抱得紧紧的,大抵是第一次这样哄人,红了脸,“不闹了不闹了,错了嘛。”
她很轻。
这样娇弱的一个姑娘很难让人联想到她的身份。
宣佩玖叹了口气,把她扶好,“错在我,是我得意忘形,没有顾及你的想法,最初所求也只是你肯留在我的身边,我太贪了。”
这便是人的劣根性吗?贪婪,不知足。
“不是贪,是傻。”郁欢乖乖坐着,忆及往昔,她真的不太懂一个人是怎么忍住自己的欲望的,她所求权力时再怎么掩饰那份野心都有暴露的时候,爱不释手的东西又怎么舍得让给旁人,“我相信你,可你也得相信我啊。”
虽然她确实不值得信任。
宣佩玖抬眸,看着她妖冶的红色的右眼,此信任非彼信任,那样的心魔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走出来的,“我很怕。”
“船到桥头自然直。”郁欢轻声说,她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走火入魔,若哪一日杀意不受控制了会变成什么样,她不知道,她也怕,因为血的代价是由他来承受的。
他是唯一的特例,是除了那些定好的人以外,唯一一个让她愿意付出生命代价的。
因为她可以自信的说,如果把权力交给他保管,随便过去多久,他都不会吞掉她的权力,会把属于她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奉还。
何闲领着一人进门。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好巧不巧撞破了两人的暧昧。
“郁大人啊,您可想死我了,不用人了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临沙一破,流离失所,我差点死在战火下。”
哀嚎声起,金文柏掩面痛哭,他去自报家门别人又不认他,一直在村野间求生,战事一起,他去不了京都,赶路钱都没了,又不知道某人的踪迹,“合着您光顾着谈情说爱,就罔顾在下的性命啊,您太过分了吧。”
临沙一破便直攻青州,占下青州大军便不动了,金文柏便猜到准是来朝云了。
郁欢:“丢出去。”
其实若没有金文柏当初的直言,她和他的结局应该会和顾修远一样,因为她从不相信会有人能接受她的过去,更不会多此一举去试探。
阎王二字,代表了太多不堪,她怎好意思启口。
何闲看着抱着桌脚撒泼不肯走的金文柏,实在无奈,“大人,这...”
“让他去哥那里住。”郁欢吩咐道。
两个人的脾性差不多,又都是话痨,还能解个闷,也都风流,能有共同话题,而且他会些杂七杂八的医术,还能帮着看病发挥些作用。
闻言。
金文柏从地上站起来,乖乖跟着何闲往外走,见好就收。
姑娘对他这变脸的速度已经见惯不怪了,猛然一拍大腿,差些忘了,“你我之间的事,还是得跟红鸢说一声。”
宣佩玖红了脸,这话着实露骨,他清了清嗓子,“好。”
之前还以为洛十一是情敌。
结果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算了,等以后再说。”郁欢又反悔,还是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国师那里毕竟还控制着他,她虽能让那老东西占不到便宜,但以宣佩玖的性子,就说不定了,可能会因此而退让。
毕竟掘坟鞭尸这样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
宣佩玖点头,“都听你的。”说着,他站起身,“你再睡会,醒醒酒。今晚的宴席我同你一起过去。”
随后信步离去。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