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喜欢(1 / 2)
他站着比她高一个头。
正好被她仰望。
郁欢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笑得比哭还难看,在这一瞬间她想了许多,她不想再也见不到他,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不想让他独自面对,他不该背负她的一切。
她的月亮,被她亵渎,被她拉下了深渊,“怎么办,莲花深陷淤泥中,我该怎么才能让他不染脏污啊。”
救约完成,再无可能出淤泥而不染。
宣佩玖思来想去,还是没搞清楚她的隐喻,唯一能想到的莲花只有当初她遣人送来的那两株并蒂莲,可这也不对啊,他拉她在榻边坐好,抬袖替她擦着黑了吧唧的脚底板,“你慢慢说,我来想办法。地上凉。”
郁欢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心里更不是滋味,从没有在他这里感受过忽视和敷衍,她一直都有得到他的回应,她瘪着嘴,居然有些委屈,这样好的人她怎么就把他拉入深渊了,“你打我吧。”
一如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羡慕嫉妒不知怎得扭曲成了委屈和气愤。
于是把他打了一顿。
嘴比脑子快,宣佩玖脱口而出,“我打不过你。”
郁欢弯腰拉住他的手,他虎口的茧更突出了些,于是她更难过了,气得心脏抽痛,“脚上都是灰,多脏啊,你是不是傻。”
宣佩玖呆住,“不脏。”
她不对劲,很不对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语气这话这举动,都透露着怪异。
“脏的。”郁欢固执道,另一只手勾着他脖子将他抱住,在他耳边低声说:“给我两天时间。”
她去处理,国师说了他有办法,她去问他,以命相逼。
一个怪物怎么配得上他呢。
宣佩玖一怔,从头到尾他就没缓过神来,不明所以的被她牵着走,没有一点节奏,“不脏的。你总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我是个怪物。”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这一次语气重了很多,很讨厌她这样妄自菲薄,讨厌她每一次对她自己的否认。
沉默许久。
郁欢忽然唤了一声:“宣佩玖。”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不愿意娶我。”
话音落地。
就像雷炸在耳边,振聋发聩,宣佩玖身体一僵,难以言表的激动,“愿意。三书六礼三媒六聘,我去准备。”
早准备好了,只是从没想过会有那一天,在看着她结亲的那一刻,他便当这是他们的婚礼,便当在心里和她成过一遍亲了。
“我是说如果。”
郁欢微红了脸,坐直身体,余光扫在右手,呼吸一滞,所有的骄傲在这瞬间消失殆尽,“纳我为妾吧,我们一起面对。”
所剩的生命并不多,她一定会解了救约,也许解开的那一刻她的命便终止了,她不想再拖他下水。
可他们要一起面对,她就需要一个身份。
“不。”
宣佩玖心绪一沉,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个要求,她怎么可以为妾,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她都配得,怎能做妾室,而且在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只会有她一人,后半句让他想到了些什么,今夜肯定出了什么事,“我能处理,你只要平安快乐,其他的都交给我。”
郁欢脸一拉,越想越气,“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
什么都藏着掖着,一句苦也不说,还要独自去应付那个老怪物,把她当傻子一样瞒着,她的事他有什么义务去负责啊。
该死的是她,他凭什么想代替她去死。
宣佩玖抬眸看着她,“对,不管发生什么,我有能力保证你的安全,我不希望和你一起面对,如果要把你牵扯进来,我宁愿你离开。”
如外界所说,他就是金屋藏娇,怎么可能让娇娇儿面对危险。
之前的事已经使他动了让她离开的心,接下来如果她还要闯入困境,那他不要她在身边,此生不复相见也无妨,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行。
“你当我是什么。”
郁欢气鼓鼓的起身往外走,走了一半停下来,背对着他,郑重道:“等哪一天你能打赢我了,你才能左右我的决定。”
说罢拂袖而去。
无论何时,她的决定都无人能够决定,她稳坐这天下第一,他打不过她的,这话虽然果决,却也有另一层意思,她的决定是可以被他左右的。
宣佩玖听着厚重的关门声,怔愣很久。
他要她重生,再也不用困在过去,可他却始终无法改变她丝毫,她倨傲不可一世却又矛盾的不肯认同自我,否认自我厌恶自我,这是错误。
同一个院子,同样失眠的两人,心思各异。
油灯点了一整宿,何闲研磨,郁欢抬笔在宣纸上书写什么,一封又一封,很多被揉成团丢在地上,有些装进信封里封好。
直到天亮时院里传来的响动才让她停歇了一会。
一直写到午时。
不知疲倦。
手都酸了,姑娘才停下笔,交待风华把信送出去,还引来信鸽传了些消息,又问了句红鸢的情况,知他已经安全的回家休息了这才上榻休息。
胃是铁打的,不知道饥饿。
宣佩玖自知理亏,被何闲拒在门外,关问了几句又去忙自己的事,他仍是不知她昨夜出了门去见了某人。
是夜。
更深露重。
郁欢推开门,肩上扛着不知打哪来的铁铲,活似个要下地的农夫,她尴尬地看着守在海棠树下的青年。
宣佩玖:“你要去哪?”
她不吃不喝不出门,这种感觉像冷战一样,他就在这里守着她醒,当面把昨晚的话说个清楚。
“挖个坟。”
郁欢有些心虚却没表现出来,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铁铲,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难不成我去哪都要跟你汇报?”
宣佩玖语噎,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身份来管她的私事,他垂眸,“我只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能出什么事。”郁欢傲气的撇过头,嘴硬得很,“管好你自己吧,瞎操心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