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鬼集遇鬼影 木头救陆明(2 / 2)
“暗花,凭你还留不住我!”
墙角的阴影里慢慢凸显出一个人影,她从窗口看着正全速向小街胡同窜去的陈介,喃喃自语道:“一定要逃出去,千万别让我失望!”而后又慢慢消失在阴影里。
阳新县的兴隆客栈,一个伙计端着饭菜走进一间客人的房间。“郎君,这是羊肉汤盆,您趁热尝尝鲜。”
房客正是侯川曾经见过的那位年轻的公子哥,陆明。他疑惑看看伙计,“不是我的,端走。”
“这是我们掌柜的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尝尝合不合口味,有没有家乡的味道。”
陆明冷冷说,“我老家不吃羊肉。”
一句话呛得伙计接不上话。伙计讪讪笑笑,“郎君,您说笑了,这可是专门请的洛阳的大师傅熬制的,很正宗。”
“你不是伙计。”
听完,伙计一笑,刚要自报家门,就听陆明接着说道:“你是给大师傅打下手的帮厨。这么费力叫卖!”
这话把那个扮成伙计的五品中郎将噎得干咳了好几声,“少庄主,在下是白羽卫吴章,”他也不打算再扮下去了,本想好的,你谦我让、客客气气相邀的场景彻底歇菜,那只好单刀直入。“在下奉武卫将军之命请少庄主回荆州,有要事相商。”
“武卫将军是谁?我不认识。我们没事可谈。”
“少庄主,”吴章原来还想着这是个轻松的活,又能拓展一下人际关系,别提多高兴。谁承想,这主儿不仅眼高于顶,说话还刻薄难听。“我这也是为你好。况且,武卫将军还有事相求。”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让他来这儿求我,说不准我还真能答应。”
吴章这个气啊!红叶山庄有什么了不起!在魏国可能大家都怕你,可这是齐国,这是白羽卫的天下!他把脸沉下来,“少庄主,你最好合作,跟我回去。要不然…”
陆明对吴章的威胁嗤之以鼻,“要动武,那就来吧!”
吴章阴森森一笑,大声说道:“陆明,你涉嫌杀害魏国使臣程祥,即可缉拿!”
说完,他打开窗户,对面十几个弓箭手弯弓搭箭瞄着陆明。同时房门口齐刷刷传来拔刀声。看来他早有准备。
“笑话,我的职责是保护程祥,怎可能杀他?这理由,太蹩脚!”
“我当然知道,”见陆明不再那么张扬,他嘿嘿一笑,“所以,咱们需要回荆州走个程序,以便还少庄主的清白。”
陆明放声大笑,“我的清白?你说了不算!想抓我?那得看你们的本事。”
话说到这份上,吴章有些骑虎难下。以前不管对谁,先弄个欲加之罪,逼着对方低个头服个软,自己也找个台阶下,大家皆大欢喜。可他没想到这个陆明软硬不吃,而且还死杠上了。
抓吧,师出无名。吴章的正式文书都给魏国使团递过去了,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是侯川因私杀害程祥。现在又说陆明杀了程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不抓吧,这阵仗都拉开了,自己实在下不了台。
偏偏这时候陆明还冷嘲热讽,骂他们是宵小之徒、一群鼠辈,这让吴章恶向胆边生,一咬牙,拨刀相攻。
吴章的武功,跟那个劫狱的黑衣大汉在伯仲之间,而且还略有不足。而陆明,在把七成的精力放在对付孟婆的情况下,还能把黑衣大汉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可想吴章和陆明的差距有多大!即使再加上吴章带来的近百号白羽卫,也不是陆明的对手。
但吴章有自己的底牌。他假借赵显的名义,直接把阳新县的一千守军也全调过来了。这些士兵虽不是武功好手,但军团作战的经验丰富,重盾在前、长矛随后,弓箭远程偷袭,层层叠叠列兵布阵,直接进行碾压式攻击。饶是陆明武功精湛,也只能避其锋芒,走为上策。可他是外乡人,对县城道路不熟悉,每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士兵追上、堵截,一旦飞檐走壁、高来高去,则会迎来漫天的箭雨,逼得他寸步难行。
一直困斗一个多时辰,陆明早已累得筋疲力尽,眼看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可能被生擒活拿。突然,一个蒙面人手持长棍冲进战局,快速打开一个缺口后,拉着陆明拐进一条小街,然后又七拐八转甩掉跟踪,最后进入一片联排的民居中,并把陆明藏进一口很深的水井里。
吴章气得暴跳如雷,眼见煮熟的鸭子竟然给飞了!他这次弄得动静太大,如果能把陆明带回荆州,这事还能交代过去。如果陆明逃了,他就不是革职这么简单!所以,他把整个县城翻腾了七八遍,就差挖地三尺了。可是,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一直到深夜,陆明才被从水井捞出来。他又冷又饿,顾不得腌臜,披着一床混合着各种气味的棉被,捧着粗糙难咽的热汤食,狼吞虎咽。等全部清干净,才长长出口气,感觉回过魂了。
救他的人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剑眉虎目、长相俊朗。
“为何救我?”
“我欠飞叶的,今天算还了。”
飞叶是陆明的大师姐,不仅武功极高,而且处理政务也是井井有条。父亲陆长远一早就定下,红叶山庄的下一任庄主就是飞叶。所以,真正说起来,飞叶才是名副其实的少庄主。
“你欠我师姐什么?”陆明对此很好奇。
“命!”
“到底怎么回事?”并不是陆明八卦,非要刨根问底,而是他很警惕,需要判断眼前的人救自己的目的。
青年沉吟一会,“那是我和她的事。”看来,他并不想提起过往。“明天,我送你出城。从此我和红叶山庄,两清。”
最后一句话多少打消一点陆明的顾虑,他感觉暂时可以相信这个青年。
“你叫什么?”陆明不自觉地又端起了高高在上架势。
青年低头收拾碗筷,没搭理他。
“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叫你吧?”
青年只顾忙自己的,装作没听见。
“像根木头!”陆明很生气,早忘了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就叫你木头!”他气呼呼地喊道。
青年收拾好,“你就睡这!”然后吹灭油灯转身出去,只剩下陆明一个人对着空气生闷气。
可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第二天他们就彻底打消了出城的计划。吴章把城门把守的像铁桶一般,真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并且还时不时搞一次突击搜查,弄得防不胜防。要不是那个被陆明恶意叫做木头的青年机灵,好几次陆明就暴露了。陆明不是没有想过趁夜色越过城墙逃走。可他很担心吴章在城墙上也早有布置,说不准就等着他自投罗网。所以他最终听从了木头的建议,老老实实呆在房子里。
实在闲的无聊,陆明就和木头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就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语。木头话很少,基本上是非必要不张口。先说洛阳的美景,又说到那家的饭菜地道,再说到他学武的刻苦,最后又讲到这次来荆州的见闻。不由说到程祥被杀的过程,他说他看到过凶手的身影,但不像是孟婆,更像是一个男的。
木头真就像个木头,任你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飞溅,他就是不理不睬。但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木头终于开口了:城门守军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