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被劫持一波三折 梦幻境真假难分(2 / 2)
早在程芸萱三岁多时,侯川就已经找到了他们家。他第一次见程祥说要给程芸萱瞧病时,程祥竟然无条件相信他,完全按照他的吩咐行事。那个时候,程芸萱的心绞痛已经有了频发并加重的迹象。他叮嘱程祥随时观察,随时找他,他就租住在他们家不远的胡同里。
为什么侯川会特意去给程芸萱看病?因为有一个他现在记不起来,但心里却知道是他非常重要的一个人,临终前曾经托付他照顾好程芸萱。
那一天,程祥把他急急请过来的时候,程芸萱已到了濒临死亡的边缘。他把研制了大半年的药丸给她服下,虽然缓解了痛苦,但没想到竟让她出现了幻觉。她一直以为是在自己的梦中,不仅给他讲小时候的事,还当着他的面练武功,并称他为师父。他不愿做什么师父,也不愿意听一个孩子絮絮叨叨聊那些天真的傻事。但他更不忍心惊扰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的美梦。所以,他默认了。并要求程祥保守秘密。
十岁时,程芸萱的旧疾再次发作,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药丸调整了配方的事,还是小姑娘心智已经成熟,程芸萱竟然没认出他这个师父。他说不出来该是高兴还是失落,反正从那一刻,他以他真正的郎中身份走进了程芸萱的生活。
今天,在她心智将失之际,她又把他当成了师父。他很担心!这种潜意识地依赖幻像,对根治她的病症没有好处。所以,他最后以师父的身份表达出要永远离开的意思,让她断了幻想。并送了她那柄宝剑。
那把剑,是他在逃出荆州城时,从发妻墓前挖出的,是发妻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出城时他把剑藏在板车下面,没有被无痕发现。在寺庙时,智远竟然认为只是把普通的佩剑,没给他抢走,也算是万幸。那把剑,每当和它产生共鸣时,总有一股暖意通过剑柄流遍全身,并最终汇集到心房,说不出的舒服。而程芸萱的病根来源于体寒,侯川认为,这柄剑说不准能改善她的体质,最起码也能温润心脏,缓解症状。再说,自己目前这种情况也无力保护好这柄剑,赠给程芸萱,对人对剑或许都是一种最好的安排。
第二天午时,程芸萱和崔晓玲来到阳新县最好的饭店悦来酒楼,在二楼包下一间雅间,点上几样店里的特色菜品,还要了一壶新酒。
早上程芸萱醒来时,心中的郁结已消散一空,顿觉神清气爽。当她刚想感叹昨晚的大梦一场,却惊讶地发现了枕边那柄宝剑。难道昨天不是梦?可冥思苦想她也记不清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喝酒断片一样,对那段记忆越来越模糊。但她记得这是师父给的剑,她要倍加爱护。
她忽然有种舞剑的冲动,连妆容也不顾,随手披件外衣就跑到了院里。起手,转动,平刺,望举,剑随心动,心剑和鸣。当她想起师父再也不会回来时,剑身低沉,如若叹息;当她想起杀父之仇时,剑势破竹,铿锵有力;当她抛开一切,挥洒尽兴、醉心意境时,剑则如若蹁跹,似有凤鸣。一股暖意,流经奇经八脉,迎合着内力的大周天运转,最终融在心尖。通身舒泰!
崔凌霜看到这把剑也是爱不释手、羡慕不已,疑惑追问从何而来。程芸萱只说师父给的,便以大汗淋淋需要梳洗为由躲过她的深究。换衣服时才发现里面藏有侯川写的字条,约他们来悦来酒楼相见。
如今,闪侍卫全部精力都在孙侍卫的医治上,新的白羽卫侍卫还没有派过来。没人护卫,也意味着没人监视,这倒给了程芸萱她们便宜行事的机会。
一盏茶的功夫,店伙计领进一个抱着匣子,四十多岁,打扮像个掌柜的中年人,进来就说到,“两位小娘子,你们要的发簪我给二位带来了,您二位慢慢挑选,如不合适我再去换。”
崔凌霜一脸惊愕,刚想开口撵人,程芸萱却急忙递了个眼色,神情自然地打开匣子,“贵号能定做吗?”
“那是自然。不是我吹牛,我们店里的制匠师傅,在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那这样吧,伙计再添双碗筷,咱们边吃边谈。”
“谢小娘子。”
等伙计离开关上门,这位掌柜忙又介绍道,“这两只发簪由足金打造,在这江南江北一带都是上上之品。”
程芸萱也疑惑了,这位别真是个卖首饰的掌柜吧?可接下来她不由捂嘴笑起来。
“可足足花了我八十两银子。要不是你们实在天生丽质,这对发簪简直就是量身为你们打造的,我可真舍不得!二位,一路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说话间摘下面皮,露出了侯川的模样。
三个人边吃边聊,各自述说着这几天的经历,但和山贼打斗的具体过程,崔凌霜有意地轻描淡写带过了,她怕再勾起程芸萱的不好记忆。今天早上程芸萱终于恢复如初,让她大感欣慰,也倍加珍惜。
侯川一波三折的经历让她们俩大感兴趣,尤其是竟然遇到了孟婆。崔凌霜忽然冷不丁地问句,“孟婆长啥样?”
那时候天黑,谁能看得清面目?不过身形还记得,用个什么词形容呢?对,“妖娆。”
崔凌霜一听,倒竖双眉,“哪儿妖娆?你看仔细了?身上哪个地方妖娆?”
侯川赶紧改口,换了个狠词,“淫荡!”
崔凌霜更来气了,“她怎么淫荡了?你怎么知道她淫荡?她是不是跟你…什么什么了?你老实交代!”
侯川这个头大,赶紧喊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你们想过没有?”
一说到正事,崔凌霜收敛了醋意,认真听起来。
侯川暗舒一口气,娓娓说道,“之前那个黑衣人想要从牢房把我劫走,我还想他是江湖什么帮派的,像智远和尚一样,听信了坊间的传闻。可他和凶手孟婆是同伙,这就说不通了。因为孟婆一定知道涉及我的传闻是假的。但他们仍要劫走我,为什么?还有,劫我的时间太巧了,我那天上午刚跟仵作陈介提起玉珏藏有秘密的事,这事我只跟他一个人说过,晚上黑衣人就来劫狱,这又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陈介?”崔凌霜已经猜到。
“不错!有两种可能。第一,陈介就是他们的人;第二,陈介想要帮我,把这个事告诉了他认为可靠的人,但那个人和凶手是一伙的。但不管怎样,这都说明孟婆并没有从芸萱阿爷的口中得到秘密,或是得到全部秘密,而玉珏上的两段曲谱是秘密的关键。”
程芸萱陈思半天,“另外,我猜出来和孟婆交手的人是谁,他应该是红叶山庄的少庄主陆明。这次他奉命随团,暗中保护阿爷。阿爷出事后,他就不见了人影。”
“你有什么计划?”崔凌霜不由自主问起侯川,她没发现,自己对侯川的依赖性越来越大了。
“我想去探探陈介的底儿。”
“回荆州?不可!”两位女子几乎一致反对。
侯川大为感动,他安慰道:“放心,我不回荆州,我去赶趟鬼集。看看这个陈介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