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 怪物（1 / 2）

呦呦听到红狐与蛟龙前后相随而去，心下黯然，她不懂得这样的情深，可是总觉得应该难过。

她耳闻了沅澧为芷兰的身死冲冠一怒，水淹永兴。

也目睹了龙君为了沅澧玉霄殿上，欺君罔上自请死罪。

亦亲历了陆离为了明庭不惜对抗太虚界，囚于炉墟界。

她亲历了爱情，亲情，友情，她知道她应该要感动，该为这样的情深扼腕。

她也知道明序飞升肯定受了难以言说的磨难与艰辛，甚至可以肯定，他这样历经劫难走到这儿，是为了她。

按她知道的道理来说，她应该感动，她对明序也算牵挂，可为什么，这感觉这样平淡？

她有些懊恼，她明明白白地知道眼前的明序炽烈的眼神只为她，可她，心里一片平静。

她的心里出现一种无力感，像是想努力靠近一叶舟，抬手间却将扁舟推得更远。

除了懊恼，更是惧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打小她就对他人的感情不太敏感。

人人都说她凉薄，都在背后说她冷心冷肺，对谁都不热络。

偏偏她是个不爱孤独的人，她看了许许多多画本，学习所谓的人情世故，学习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是悲悯，什么时候该冷酷。

她慢慢摸索出来许多应对之策。

比如说她挽着父君的手臂抬头对他笑，父君便十分开心。

比如说对南栀撒娇示弱，南栀便心甘情愿为她出头。

总之，她的喜怒哀乐是她套用的人情世故，人对我好我便对他好，人对我恶我便更恶。

她没有恶意，只是潜意识觉得，她不想成为被人孤立远离的怪物。

装的时间太久，她已经潜意识地能对各色人轻松应对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跟别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了。

可是这一刻，她看着面前的殷殷看她的男子，她好像想不起该用怎样的的表情来面对。

她难以置信，她仍旧是那个无情无爱的凉薄之人。

她避开他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是的，面无表情，不是羞赧，不是生气，仿佛戴了个毫无生气的陶瓷面具，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啊。

留下一脸懵的明序，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说错了，惹得呦呦如此不快，转身离去？

呦呦飞身掠上一棵老桃树上，躺着看云卷云舒，想来想去烦闷得很，伸出葱白手指一点，一个玉色瓷瓶自老桃树底下破土而出，落在呦呦手中。

她打开瓷瓶，一饮而尽，痛苦皱眉道：“呸呸呸，这月老埋的是什么酒，这样苦涩难喝！”

将瓷瓶随意地扔到地上，又用手指一点，一个瓷瓶又落入她手，正准备看看是什么东西酿就。

“哎哎哎！小帝姬且慢！”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位身着红袍的华发老者自老桃树间慢慢现身。

呦呦抬眼看了看，漫不经心道：“是月老啊。”

月老拱手道：“这浮生酿能得小帝姬青眼，小仙本该荣幸，只是看小帝姬愁容满面，这浮生酿却解不得愁，反倒勾起饮者的苦痛悔恨，难以自持。”

呦呦看看瓷瓶，挑眉道：“世人皆说一醉解千愁，世上竟有人酿这样的酒，使人愁绪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