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焚余(1 / 2)
去罗马斗兽场以前,普罗修特难得跟里苏特吵了一架。因为特里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普罗修特咬牙切齿地说:“你发过誓的!你说你会铭记仇恨的!”
“伤害她毫无意义,”里苏特冷静地说道:“boss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可以说为了让别人彻底找不到他,不惜让她赶紧去死。”
普罗修特无所谓于谁去死,他也不在乎他妈的正不正义。
但是里苏特说:“普罗修特,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一直以来,在lasquadraesecuzioni,身为队长的里苏特,对外人的感情总有种冷漠的残酷,他果断决绝,不留情面,却很重视队伍。
自索尔贝和杰拉德的死后,里苏特面上不显,心里却感到无比愤怒,他像他14岁一样,默默隐忍不发将仇恨暗藏在心底。
这些普罗修特都明白,但为什么他变了?
他们lasquadraesecuzioni一直都做的是该死的脏活,黑活,什么时候他妈的是做慈善的了?
普罗修特无法理解,甚至生出一种荒谬,他觉得他的队长忘记了他“仇恨”,变得跟寻常人一样愚蠢而犹豫不决,只因为那个特里休。
什么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人”?
普罗修特只觉得好笑,我们他妈的认识了这么久,合着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他拽起他的胸带,还要里苏特弯下身子才能配合他。
普罗修特看到里苏特俊冷的面庞流露出一股微妙的不理解,或许还有懵懂。
里苏特自己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他的偏袒?
里苏特问普罗修特:“你在恐惧什么?”
“我在恐惧?!我他妈的有什么可恐惧的?”普罗修特暴起,他身后的替身壮烈成仁也跟着起伏喘息,他深吸一口气,那双湛蓝的眼睛看过来,什么都没说。
人是很容易被遗忘的。
总有一天他也会跟索尔贝、杰拉德,还有马吉欧一样,成为他们旁边的一道新墓。
普罗修特不怕死。但他怕他的死毫无意义。
更怕被遗忘。
里苏特耐心沉默着,一言不发。
里苏特不信教,多数时候,也没有恐惧。只有在17岁那年,他心绪起伏,踏进过教堂。
那时他心里的仇恨之火已经燃烧的极其汹涌,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的人生只有关于复仇的黑色火焰,所以你的心是空的。”神父说。
里苏特很高,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能轻而易举就让众人胆寒,他像一座沉稳的大山,细腻威严的安排着一切,习惯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
他就像是一棵庞然巨大的空心树,在仇恨与隐忍的天平中不断踱步,被黑暗的心情操控着向前走去。
之后他们众人一起去了罗马斗兽场,同加丘和特里休分散,在一处喷泉旁边,他跟普罗修特遭遇了新的替身使者,刚刚好克制他们的能力。
那是一场近乎惨烈的战斗,里苏特和普罗修特都受了重伤。普罗修特浑身是血无法动弹,里苏特则手臂和肩膀被洞穿,躺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咳出了血。
就在这时,他在石岩旁边听见了一声绵长的猫叫。
是一只黑色毛皮的野猫,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头,摇摇尾巴,跑开了。
血流进眼睛里时,他想起家中的莉兹。
几年前,马吉欧捡回莉兹的时候,莉兹脸上还都是血,像是遭受到了虐待,对着马吉欧就是一顿咬,过了几年肥胖混圆,招摇过市。
一开始,里苏特也不太喜欢这种生物,它们柔软的皮毛只会蛊惑人心,只在想吃的时候讨好主人,后来里苏特却被彻底驯服。
不然里苏特也不会在莉兹离家出走,他又恰出任务时,将特里休误以为的莉兹成精,想要提着她回家。
太丢脸了。
这事简直就是丢大了。
特里休同莉兹很像,同样很难具有威胁,被挠上一爪子也不会疼,有着纤细的腰肢和无辜而蛊惑人心的神情,只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不断委曲求全的讨好。
艳红的嘴唇和舌头一样柔软,发抖的身躯蹭的他发热,会因为怕疼而落下眼泪。
就像小猫。
可爱,又可怜。
他只要对可怜的小动物心生“爱怜”,无论刚开始如何无感,到最后被驯服的却总是自己。
在惨烈的战斗现场,里苏特让自己的替身——那些小小的、潜伏在血液中好似幽灵一般的蓝色生物,匍匐在普罗修特的身上,将不能动弹的普罗修特在阳光的折射下,隐蔽成透明色。
无法动弹的普罗修特瞪大眼睛,想说“你在做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随后的表情却是愤怒,或者可能是“我根本就不怕死,你这是在侮辱我”。
里苏特挪动腿,露出一个业务不太熟练的笑,将普罗修特踹离危险的领域。
没必要让壮烈成仁真的壮烈成仁吧?
活着永远比死了好。
一直以来,他们离boss的距离永远都只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