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1 / 2）

那登记处乱翻纸张，是不是这位图书管理员姐姐以为弟弟前来而激动；这绒雾不断地漂浮游走，是不是她一缕魂在寻找自己弟弟？

宫理看到这里，工作日记中已经有很多错字与胡言乱语了，恐怕是她因为缺乏紫外线，已经在逐步变成绒雾了。

往后翻，还好有些只言片语宫理能读懂。

ROOM告诉甘烁，逃出夜城方体成员，似乎对方体总部报告了这一天灾详情。而总部上层在几个月后派遣干员，进入夜城。

是要毁掉这里，还是说夜城还有什么重要他们想要带走东西？

却没料到，进入夜城干员，在某个地下室发现了一个黑暗中靠吃贮存粮食生活几个月小男孩，和他两个早就化作绒雾父母。

他竟然靠一盏在小隔间里紫光灯维持人形，和两团绒雾共同生活几个月，那绒雾也努力保持着类似人体四肢形状，甚至会在黑暗中拥抱那孩子。

方体干员想要救走这男孩，却因为行动中光亮，和两团绒雾发生冲突，队员轻易杀死了两团绒雾，男孩目击这一幕，听到了父母临死前风啸哀嚎，尖叫着要杀方体干员——

最后，一团如月亮般光，点亮了黑暗了半年多夜城天空，像是冉冉升起月代替了“不夜城”红日，悬挂在东侧天空上。

这男孩发生了异变，觉醒了能力。能力就像他名字一样，他化作了城市上空一盏灯。

在他辉光下，绒雾受到了加倍刺激，竟然开始疯狂袭击干员们——

之后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结果是方体决定彻底封存了夜城，不处理，也当它不存在。

看日记上头关于时间落款，大多都在2150、2151年前后，宫理知道自己是2175届学员，那也就是距离二十五年前样子。

也就是说甘灯本人，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吧。看之前有人向他汇报样子，应该是方体高层人员了。

他当时是杀了很多方体干员吗？为何又会加入方体？

二十五年后，方体想要悄无声息做掉宫理他们，或许突然想到了被封起来“夜城”——让他们在这个无人城市里从厮杀，到求生，再到化作这里绒雾，无人所知。

好像做法跟多年前夜城天灾时，没什么区别。

此时，收音机响起滋啦滋啦响声，像是定时会面与聊天——

响起了一段雨声中诗朗诵，在空旷偌大到极点图书馆中回荡：

“……我绒毛刺痒了你毛囊间肌肤，相拥，用力相拥……就像挤在枝头上蓖麻|果实……”

宫理看到那绒雾听到了声音，朝桌椅与收音机边飘来，她和平树后退一步，它蜷缩成小小一团，盘踞在了碎花坐垫凳子上。

像是深夜雨打窗台，女孩抱着膝盖在听收音机里温柔声音讲故事。

收音机在一阵柔和诗朗诵后，又在杂音后改变了声音，是一个女人如同在绝境中双手沾满鲜血，在颤抖着低声发誓：

“找到它。找到它，然后带走！离开这里……他们都想找到它！”

绒雾像是朝他们转过来，收音机里又出现了几个短促剪切过声音：

“白色。”“展开——”“……能绕地球三圈……”“一本书。”“风能吹乱书页和树叶”“——走啊！不要让他们找到！”

其中几个声音是嘶吼，几个是哭泣低语，拼接在一起意义不明话语，令人毛骨悚然。平树忍不住道：“到底什么意思？什么东西不要被找到？”

收音机不断重复着“找到它，带它走！”

宫理皱眉，看来是说一本书？

但这里几乎是书海洋，在这里找书，岂不是大海捞针？

而且宫理也在思考，图书馆姐姐灵魂是否还存在？这收音机里传出声音是来自整座方体会馆意识——ROOM，还是说也有她一部分意识融合在其中。

ROOM。

宫理将目光挪向了那小团绒雾凳子下头，一条凳子腿不知为何矮了一截，下头不得不垫了一本白色封皮厚书，比巴掌大些，厚度堪比《辞海》，宫理看到厚纸封皮上，有个烫金“R”。

R-ROOM。

宫理走过去，半蹲下身子，将手指放在那白色书典边沿，仰头看向那团蜷在椅子上绒雾。

平树屏息，这距离，如果绒雾突然发难，宫理很可能会死。但宫理也不是没有提防，她攥着手电筒，随时准备将光芒照向自己外套，以迷惑视线。

她仰头看那头绒雾，绒雾边缘像是风中床单，在轻轻浮动，好像是在低头看着宫理。

宫理莫名感觉它很安静也很好奇。

宫理想了想，笑道：“甘烁姐姐，或许我可以帮你把这些东西，想办法带给你弟弟。”

绒雾表面开始了剧烈抖动，它突然拧成一团，离开了椅子，飞到半空中。

宫理拿起那本白色书典，仰头看它，绒雾在悬挂灯下愈发淡，它盘旋一阵子，竟渐渐消散。

“刺啦刺啦……”

收音机继续响，突然在杂音背景里，响起了像是睡前呢喃般声音：“……家。炉火。床铺。墙与屋顶。不是这些。是等待有人回家心情。”

“刺啦……刺啦……”

“带我。回家。”

这显然是她话语……看来她意识既和ROOM融合，也有自己独立部分。

宫理拿起了那本书，收音机声音也戛然而止，偌大图书馆陷入了让人耳鸣死寂。

她和平树对视了一眼，宫理道：“把她遗物带走吧，可以放在你那儿。”

他俩将绒毯、日记、相框等等都收了起来，平树塞进身体里，人又胖了一圈：“可是我们该怎么离开？这本书里有没有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