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出了个女才人（2 / 2）

许家婆子点了点头，“老祖宗说的正是，那些人的下场往往悲惨，比之年老『色』衰的窑姐儿还要不如。至少那些窑姐儿可以嫁给行商为妻，或者是有钱人家的妾室，再不济也可以随便找个娶不着老婆的粗汉嫁了，毕竟她们自己有嫁妆有银钱。可是那些男子就……”

听着二人的对话，贾三的眼睛闪了闪，“我明白了老大果然是老大”

看着贾三咧着嘴笑的模样，许家婆子瞥了她一眼，“我已经不是你们老大了，以后不要这么喊。既然知道了，那就赶紧让人去找。最好不要打草惊蛇，看看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贾三应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引人注意的从另一边撤走了。

看着贾三的背影，老祖宗若有所思的问起许家婆子，“对了，你先前说长公主派人送信过来了？如今这儿没人，你把信拿出来罢。”

“是，除了长公主的信之外，二老爷和三老爷也都来了信。”

老祖宗接过信之后，扫了两眼便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情果然已经传入了京城，老二和老三都在京城做事，此次他们已经托了人，叫我们安心。长公主也附了信过来，说已经派人入宫替我们说话了。”老祖宗缓缓地把手中的几张信折了起来，一点一点的折的十分用心，心中倒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她最怕的，便是让圣上误会是莫府里有人出手做的，那末便免不了落得一个坏印象，在外头更是会落得一个残暴的名声。

只要圣上能相信这件事情莫府是无辜的，那末便万事大吉了。

在老祖宗正在忧心着莫府前程的时候，因为王姨娘的死亡，莫明修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便瞧见莫青君正倚着床沿对他笑，那笑容让原本有些『迷』茫的莫明修瞬间觉得身处人间。因为了那笑容，他的嘴角也扯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莫青君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轻轻的开口，“大哥，你终于醒了。”

莫明修的目光颤动了一下，哑着声也开了口，“是啊，我终于醒了。”

他的丫鬟迎春站在一边抹着欢喜的眼泪，端着水盆跪倒了床前，轻轻的扶他起身，替他擦拭起了脸。而莫青君则接过了身后丫鬟端过来的米汤，亲手喂着他喝。

莫明修喝了几口，垂着眼睛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迎着莫青君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这还是妹妹第一次伺候我，我是受宠若惊才笑的。”

听他这么说，莫青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一边兄妹二人其乐融融，那一边老祖宗忧心忡忡，府中的人各有各的心情。可是在橙歌这般惨烈的案子面前，王姨娘的死亡不免有些受人冷落了。落入王姨娘的那对女儿眼里，更是不免有些寒心。

她们二人是最快赶到王姨娘院子里的，原本因为王姨娘被软禁，她们不能探望这一件事，就有些忧心。怎料到她们连自己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已经与自己的娘亲天人相隔了。

这般事情着实让她们无法接受，尤其是在看到府中人在王姨娘死后，那般冷淡的嘴脸之后，就愈发无法接受了起来。

老祖宗在橙歌那边留的时间比在王姨娘这边留的时间更长，就连那些官府里的人也是如此。橙歌不过是府里的丫鬟而已，如何能比得上一个姨娘？

这些想法原本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正常的对此不忿的想法罢了。若是此时有人察觉能上前来劝上一劝，二人的想法便不会越走越偏激。可惜此时府里的主子们都各有各的事情，并没有人能有心注意到这一点。便是心肠最软的大夫人，也因为自己大儿子的苏醒，而忽视了莫岚和莫烟云的心情，匆匆的赶往莫明修的院子。

正当二人咬牙切齿、双目通红的看着王姨娘的尸体被那般随意的摆在屋子中间的时候，徐姨娘走了过来，握住了她们的手，柔声劝慰道:“大姑娘三姑娘莫要太过于伤心了，王姐姐若是瞧见你们如今这般为她伤心的样子，必然会欣慰的，可若是二位姐儿为此伤神伤身了，王姐姐必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莫烟云和莫岚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虽说王姨娘在生前似乎与这个徐姨娘关系最好，可是她们素来都没有跟这个徐姨娘亲近过，如今在这个时候她跑来装好心做什么？

对于她们的动作，徐姨娘倒是没有生气，抿着唇笑了笑，继续温温柔柔的说道:“姨娘知道你们心里头不好过，想来也是，王姐姐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留下你们俩个小女儿……”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似是十分伤心的模样，“身为娘亲，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怎么能够舍得下自己的女儿呢？”

她的话让莫岚和莫烟云二人心中一动，只是二人都颇能沉得住气，并没有谁开口。

徐姨娘抬起眼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瞧我，还在这儿抹起眼泪来了。其实姨娘也十分能体谅你们的心情，毕竟王姐姐身份不比一般的姨娘，去了之后……竟然、竟然这般不受重视。虽说王姐姐是自缢的，只是以王姐姐那般刚强的『性』子，我原本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做出自缢这种事儿来的……哎，人命由天不由己啊”

她拍了拍二人的手背，看似十分诚挚恳切的样子。

“只是你们也需得体谅体谅府里长辈们的难处，他们并非没有重视王姐姐的，只是……橙歌那么大的事儿，毕竟……哎你们啊，若是不嫌弃的话，今后多往姨娘那儿走走，明芝也常常说想见你们，你们姐妹一起兴许也好说说心里话，也不会什么都憋在心里那么难受。”

看她这般，莫岚看了一眼莫烟云，见她眼神是同意的，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在徐姨娘走后，莫岚拉了拉莫烟云的袖口，低声问道:“这徐姨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她问话，莫烟云冷笑，“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想拉着我们坐上一条船罢了。”她的眼神愈发变得冷冽了起来，“她想利用咱们，咱们也正好缺个盟友，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算计谁呢。”

自从府里那次橙歌和王姨娘的事情之后，京城里派了刑部的人前来查案，可惜哪怕是名满大韵的捕头，也始终没有查出幕后黑手是谁。最后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成了刑部封存的堆满灰尘的一卷。

莫青君从命运的按压下活了下来，可是王姨娘却死了，这让她有些『迷』茫。

只是这份『迷』茫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隐藏在心底，不再时刻浮现出来罢了。

时光飞逝，春去秋来，原本小豆芽菜一般的莫青君也如抽了芽的春笋一般，一日一日的长大了。转眼便到了十一，正是豆蔻般的年纪。

原本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在莫青君六岁的时候，莫老爷就该进京叙职的。可是这一辈子命运的轨迹似乎更改的有些大了，橙歌死了，王姨娘也死了，而由于这个大案子，原本应该落在莫老爷头上的那个官位似乎也没有了。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这日子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因为莫老爷还是位高权重，并没有人会觉得圣上因此怪罪莫老爷什么了。只是在莫青君这般重活了一次的人看来，才会觉察到其中的不同。

莫青君在府中年纪最小，所以在她这般年幼的时候，莫岚还有莫芷巧都已经相继嫁出去了，到如今莫岚甚至已经连孩子都有了。

莫岚嫁的是她当初订婚的那一家，夫姓吕，是岭南的大家。只是山隔水长，相见甚难，莫岚十五岁出嫁，到如今整整四年，除去回门的那一次，后来几乎都未曾回过一次娘家。只是逢年过节，常常会送来许多贵重的礼品，还有一些特产，顺带着便能带来她的消息。

据说她在夫家过得不错，生了一对孪生的姑娘，听说十分惹人喜爱。只是在那些私下流传的小道消息里，听说她的婆婆不甚满意她生的是女儿。更何况嫁入吕家已经四年，只生了一次，所以她的婆婆常常会替自己儿子找些能够开枝散叶的女人。

而莫芷巧虽然与莫烟云同龄，可毕竟辈份较长，已经在一年前嫁了出去。丈夫是赵老太爷的家将，身份虽说低了一些，可是在赵宝珠的撮合之下，莫府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如今莫老太太和莫大夫人一直在商量着的，是莫烟云的亲事。

虽说莫府的女儿大抵是不用愁嫁的，可是关于莫烟云的亲事，却着实让老祖宗有些头疼。

莫烟云长的并不是十分的美貌，在莫府的儿女里，算是不甚起眼的一个，可是她的名声却是莫府的女儿里最大的一个。金陵的诗会多，莫烟云常常会去参加这些诗会，结交各家公子姑娘。打从她去时开始，莫府里又出了个女才人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