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他看着那个青年,莫名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2 / 2)
老人冷哼了声,“你也知道我们救了你,可你是怎么对待我家思琴的?把人羞辱到哭吗?早知道你是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在你被抬上山的那一刻,我就该让他们把你丢回去。”
“对不起。”白异把嘴唇咬得发白,看起来很自责,“我没有羞辱段姑娘的意思,只是朦胧中我感觉自己是个成了家的男人,应该要自觉和段姑娘保持一点距离。”
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和身体,但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直觉他很年轻,相貌应该也很不错,因为段思琴时不时就盯着他的脸看。
又年轻又有相貌,虽然是男人,但也是有被觊觎的危险的,他得保护好自己,何况,段思琴对他的心思,明显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
如果不是对他有意,会刻意做一些很亲密的其实完全能不做的接触吗?
老人面色缓和了一点,是个对家庭忠诚的人,有可取之处:“我看过你的身体,村里的大夫也看过,基本上能断定你是未成家的。”
走近两步,他直言不讳道,“我们思琴是个很天真的姑娘,她觉得能碰巧救了你,就是与你有缘分,对你的事,比对我和她爸的事还要上心。为了更好更周全地照顾你,又把你安排在她的房间里住下,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心意。”
白异表情要绷不住了,果然是想让他以身相许,还说自己不卑劣?呵呵。
“就算未成家,说不定也有未婚妻吧?”他装作很苦恼的样子,“段姑娘这么美好善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姐姐或妈妈一样,我只想把段姑娘当亲人。”
他期待地看向老人,“我能认你做姥爷,然后认段姑娘做姐姐吗?等我身体养好了,我会努力挣钱孝敬你们的。”
老人表情裂开了,在门口偷听的段思琴亦然,她崩溃地冲进房子,“我不想当你姐姐,你也没有姐姐,更没有未婚妻。”
白异的脸霎那间阴沉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他挣扎着要坐起来,他要离开这里,这一家子都是骗子,他很可能就是被他们害成这样的。
一家子就两口人,晾的衣服是谁的怎么可能弄错,就是故意把他的衣服弄没了,防止他想起了什么。
兴许是想走的意念太强大,他真地坐了起来,只是没等他挪下地,老人走过来,手劲很大地按住了他,厉色道:“思琴,再去调一份药过来。”
白异瞪大眼睛,什么药?这些人要喂他什么药?
段思琴踟蹰着没动,他们段氏一族的族长手里掌握着一副秘药叫忘川草,长在很深很大的墓穴里,晒干碾成粉末后可以保存很久。服用下去,人会忘记前尘往事,当然这是适量的情况,如果份量过多,会永久性地损坏脑子。俞洲平刚服用过一次没多久,再服用一次,人说不定会傻。她不想俞洲平变傻了。
她不确定地看向俞洲平,俞洲平还在奋力挣扎,脸涨得通红,瞳孔里的怨气和戾气溢出来,浓厚得像是要杀人。
他竟是恨不得弄死她,段思琴咬紧牙关,下了决心:“好,我现在去弄。”
万一俞洲平不幸成了傻子,她也会照顾他的,她认准了他,就不会变。
俞洲平还是不知道自己叫俞洲平,他看着段思琴离开,又端着个碗回来,碗里有小半碗水,黑乎乎的,不知拌了什么东西进去,但他知道那东西很脏,很恶毒。
他用指甲戳着手指头,把手指头戳破,用血在那片段思琴拿给他的巴掌大的破布上写了一个字,写完隐晦地把它塞到他躺下时手正好能够得着的床缝里。
刚藏好东西,老人捏开他的下巴,段思琴亲自把水灌进了他嘴里,他拼命地要吐出来,然而老人拍了一下他背上某个地方,他就快速地把水咽下去了。
一股强烈的晕厥感袭来,他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是白天。俞洲平懵懵懂懂地再次问出“你是谁”“我是谁”“这里是哪里”的问题。
昨天的说辞早已透露出去,不好更改,于是,段思琴把昨天的话再次对俞洲平说了一遍,俞洲平反应明显迟钝呆滞了很多,他哦了一声,又问了两三个很容易糊弄的小问题,就安静地不说话了。
段父今儿也在,50来岁,脸上有些风霜,头上有些白发,但看上去仍是较为俊朗的模样,身材保持得也不错,他皱眉看了看俞洲平,把段思琴拉到了外面:“思琴,这青年像是把脑子撞傻了,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根本无法给他找家人。收留他的话,人这么傻,可能无法养活自己,需要他们帮衬,是个负担。
段思琴红着脸羞涩道:“爸,我觉得我和他有缘分,想和他组成一个家。”现在的俞洲平像个稚儿,对她没有了莫名其妙的排斥,反而有点依赖,相处几天,感情应该就能培养出来了。
“我不同意。”段父道,“他会拖累你的。”
“他只是刚清醒,人才有点迷糊,等过一阵子,肯定就机灵了。”段思琴撒娇地摇着段父的手臂,“爸,他的情况和你当初类似,说明他和我们一家都很投缘,注定会成为一家人。”
段父名为段真,这不是他的本名,是后来起的名字。他是段母外出时,从树林里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一身伤,头也不知撞到了哪里,撞出了一个窟窿,失忆了。
那时候还未建国,兵荒马乱的,他身体养好后,在附近几个村子找了一圈,找不到任何和自己身份相关的线索,就无奈地在村里定居了。后来和段母结了婚,生下了段思琴这个女儿。
重新给自己取名时,不知为何他头脑里就冒出了“zhen”这个音,索性就取名为段真。
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他还是找不回自己的记忆。以前段母没有病逝时,他们两口子每年都会外出一段时间,到各个地方游历打听,妄图遇到一个认识他的人。段母病逝后,他放弃了寻回自己的执念,再也没有出过远门。
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不是不遗憾,但是也没有办法。天大地大的,没有一点头绪,他能怎么办呢?
他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没有来处的人,可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女儿突然也捡了一个这样的人回来,兜兜转转的,好似一个轮回,兴许,真的是缘分。
而且,好奇怪,他看着那个青年,莫名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他曾见过和他长得有点像的人,可那人是谁呢?他努力想,却又想不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个有主意的,爸管不了你,但日子要过得好,需两个人一起发力,你不能单看他有副好相貌就认定了他,或者是看他可怜就想帮他,爸希望你郑重考虑一下。”
“爸,我会的,我们也不是马上要成家,这段时间我会考察他的性情的。”段思琴随意地敷衍道。
“嗯,尽量考察得久一点。”
屋里俞洲平的手胡乱地在床上摸索着,感觉脑子里有道声音,提醒他要赶紧找到点东西,至于什么东西,他根本不知道,甚至这个声音在他醒来后很快就消失了。
摸啊摸,俞洲平摸到了床缝里,那里微微鼓着,反应了几秒钟,他缓慢地掏出了一小片布,随后,又艰难地把布拿到眼前,展开看到一个写得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字,血红色的字,他眼珠子动了动,又反应了好几秒,认出了这个字,“段”字。
他脑子混混沌沌的,像塞了一团浆糊进去,一点不灵光,但一个用血写的段字,他很轻易地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